“集合了同学们,羽毛球俱乐部的同学集合了。”
听到赵清潭的声音,李书连忙站起来往队伍里走。
“体育老师先走了,老师说他下周出去培训,所以大家自行在各班自习,解散吧。”
赵清潭提高音量交代到。
大家兴奋的絮叨几句,便朝各自的教室散去了。
最后一节政治课,李书听得昏昏欲睡,熬到下课铃响就直接趴在了桌面上。
“不吃饭了?”
曾廖敲敲她的头,李书连动一动的意图都没有。
“那我去我姨妈那了,给石易过生日,一会儿回来给你带面包。”
李书艰难的点点头,曾廖才终于挪开椅子离开了教室。
“哇,哪来那么多东西?”
曾廖被教室门口大袋小袋双手拎得满当当的石易吓了一跳。
“别只顾着惊讶啊,来,拎着。”
石易毫不客气的将右手上的东西递给曾廖。
“石头兄,生日快乐。”
曾廖抽出一张纸条来念到,然后呸一声说:“不得了哈,这过个生日满载而归的。”
“羡慕还是嫉妒我啊?别恨就行。”
石易走在前面,背影都是傲娇的,在她面前故意的傲娇。
“切,某人又老了一岁,有什么可高兴的。”
曾廖无所谓的说。
“哎,我啊,是下辈子也别想说赢你。”
石易深深的叹口气。
输赢自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下辈子也能再遇见啊。
“知道还不闭嘴。”
曾廖瞪一眼石易。
石易幼稚的拽着她的书包,增加曾廖背上的重量。
曾廖毫不客气就往石易的白鞋子上踩了一脚,两个人打打闹闹往‘白月光’走。
“李书,你给我到后面站着去,上了大半节课了才来。还有啊,数学作业你交个英语本上来是什么意思啊?”
李书被吓得猛然惊醒过来,长长的喘着气。
脑子里还是刚才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境,自然睡意全无。
她心虚的拿出数学书来做例题,复习课后练习,写笔记。
“小小酥,我来了。”
曾廖风一般的席卷着一股冷风回到教室,那阵散乱的冷风使得李书不禁一哆嗦。
“给你带了面包,肉松奶油的。”
曾廖从书包里将东西掏出来。
“那我不客气了。”
李书诚恳的看一眼曾廖,拆开面包一口咬了下去。
“你没去你不知道,石易真的刷新了我对他的认识,竟然在吹蜡烛的时候打了个大喷嚏,我当时肚子都笑痛了,我的妈呀,什么人。”
曾廖一脸笑意的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那喷嚏是突如其来的。
“啊,那不就不能吃了。”
李书咬一口面包,摆出一副可以想象的模样来。
“后来,把奶油和水果全扔了,真真实实的吃了蛋糕,哈哈哈。”
曾廖情不自禁咯咯的笑起来。
“听起来是挺好玩的。”
李书盯着数学题目回应一声。
“真好,够我嘲笑他一辈子了。”
曾廖侧头从抽屉里掏出英语报纸来,嘴角依旧上扬着。
一辈子那么长,能有什么开心事承载,是真的好。
厘米之内的空气里,是李书手里香甜的面包味道。
很多时候,检查的老师们进来其实都能够闻到各种各样零食的味道。
但他们没能从垃圾桶里翻出零食袋子来,也没能找到食物。
就算心知肚明依旧无能为力,因为没有拿在手里的证据。
时间慢慢悠悠停在了周末。
曾廖又去了妈妈那里,李书一下课去食堂吃完饭就去了阅览室。
还是上次那个位置,抬眼看去,陈冀也还在上次那个位置。
他无意,她故意。
他没有看书或者写什么,而是杵着本没有打开的图书发呆。
——他也喜欢发呆么?想跟他说我也是。
李书情不自禁在书上写下那句话,写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是阅览室的书。
心虚的皱皱眉将那一页折了起来才开始往后看。
那天,他走得很早,才八点多就匆匆拿上书包走了,兴许是有什么急事吧。
她探头看了一眼,起身换一本书继续翻。
从阅览室出来的时候,塑胶操场上还有很多人。
周末的原因,大多数人都会想逃离教室。
李书径直回了宿舍,在床上写完作业,躺着和舍友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小小酥,我已经在市区的彩妆培训班上了好几天课了,我跟你说,这里的烙锅巨好吃,等有机会带你尝尝,好好学习噢。
李书眯眼看一看李仲鸯发过来的短信。
迷糊的回了一个‘好’字,放下手机又沉沉的睡着了。
再醒来,已是天光明媚,十点整。
“李书,去打羽毛球吗?”
舍友敲敲她的枕头问。
“去,等我十分钟。”
李书立马翻爬起来。
收拾完匆匆吃了包小饼干就去了她们班的清洁区。
“一人三颗哈。”
“好。”
李书和另一个女孩异口同声的答到。
刚开始,李书都一直是庄家,打到累了才终于有人把她换下来。
她喘息着坐在花坛边看她们。
一左一右,羽毛球好像永远都不会落下的感觉真好。
就像,期待秋天不要有太多落叶掉下来,不然清洁区真的很难打扫。
“谁还玩啊?”
女孩叉着腰问。
李书拒绝的摇摇头。
“那去食堂吃饭吧。”
“好啊。”
李书站起来将球拍收好。
三个人一同去食堂吃了羊肉粉,因为周末的菜不仅少而且很不好吃。
那是军训时她们就研究好了的行情,吃完饭后,李书回宿舍收拾了东西直接去了阅览室。
她进到藏书区的时候,陈冀刚好高高的拿着一本书往书架上放好,与她擦肩而过。
她低下头来等他走后忙走过去他刚刚放书的地方。
李书抬头看一眼,那本毛姆的书没有完全的放进去,与其他的书相比,突出来了一点点。
她邹邹眉头踮起脚尖长长伸出手去,费了好大劲才将书拿下来。
“太阳照常升起,海明威。”
她拿着书轻轻念一声书名走到老位置坐下。
——不同的青春,同样的迷惘。然而,青春会成长,迷惘会散去。黑夜过后,太阳照常升起。
——因为我喜爱的东西大费周章,所以我才能快乐如斯。
李书从口袋里掏出小小的笔记本记下了里面很多话。
只有一句,她舍不得写下来。
只是放在嘴上念,放在心里念,揉碎到自己的骨子里。
那就是海明威先生说的——据说,他一笑,天就亮了。
“据说,他一笑,天就亮了。”
据说,她一笑,天就亮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心里不禁获得了巨大的欢喜。
晚自习后回宿舍,她将自己的QQ签名改为了那句——因为我喜爱的东西缄默静候,我亦能快乐如斯。
她喜爱的不是东西,而是一个叫陈冀的男孩。
改完签名后,她有意从班群进去点开了陈冀的主页。
“不同的青春,同样的迷惘。然而,青春会成长,迷惘会散去。黑夜过后,太阳照常升起。”
李书莫名欢喜的从床上坐了起,她的签名就被她写在笔记本的第一行。
再一次的,她又对角下那个加为好友动心了。
她把手指放在离那几个字一厘米远的上空。
那一厘米的空气,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短短的距离,却隔了一颗挣扎的心。
“我还不够好。”
李书默默的念一句,将手机放回柜子里。
她每天都想变得更好一点,离他更近一点。
她也无限期待着,在很多个夜晚入睡前构想那个什么都突出的自己站在陈冀的面前的摸样。
只是一觉醒来,依旧万水千山。
“李书,吃辣条么?”
浓烈的香味顷刻间覆盖了整个宿舍。
女孩们怎么也不相信那是大人们口中说的豆腐皮,明明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东西。
豆腐皮多难吃,而辣条简直人间美味。
李书探出头来嗅了嗅说:“不吃了。”
“我要一根。”
曾廖从床上坐起来连忙伸出手去。
灯光突然熄灭,每个人都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睡梦里,辣条的味道持久没有散去。
第二天起来都还能感叹,昨晚的辣条真的很香。
“我打嗝都还是那股味道。”
曾廖拍拍胸口毫不夸张的说。
“一会儿吃个肉包,你打嗝就变成肉味了。”
李书嘲笑到。
“我今天,吃馒头,哼。”
曾廖一脸傲娇的撇撇嘴。
两个人排队吃完早餐从食堂出来,广播声已经响彻校园每一个角落。
她们匆匆的跑向塑胶操场找到班级的位置。
——请全体同学保持安静,下面进行第一项,升起仪式。
请全体同学行注目礼,升国旗,奏国歌。
李书微笑着抬起眼光明正大的看着刚好被林老师叫到最前面的陈冀。
——升旗仪式结束。下面进行第二项,十一月迎新主题板报表彰。
高一(1)班,高一(18)班,高二(19)班以上三个班级获得板报一等奖并相应加班级文化分3分......
李书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平时刺耳朵的话筒声。
在他抬眼对林老师笑了笑的那一刻静默了。
不止话筒声,感觉整个校园都静了下来。
世界,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李书,一个是陈冀。
“据说,他一笑,天就亮了。”
她不小心念出了声,神情依旧痴迷。
“你说啥?”
曾廖往后倾斜一下身体偏头问。
“我没说话。”
曾廖疑惑的左顾右盼两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下面,进行个人荣誉表彰。高一(1)班白守旬同学获得全市春夏诗文大赛一等奖,在此,对白守旬同学予以表彰。
热烈的掌声突然从各个角落响起来。
“哇。”
“好厉害。”
“不愧是重点班的。”
同时响起的还有无数羡慕的言语。
“白守旬。”
李书下意识推一推前面的曾廖。
曾廖回过头来,笑得跟花一样,灿烂又夸张。
——最后一项是处分通知,在十一月迎新晚会结束后,我校多名学生与非本校人员在校门口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并造成一名同学重伤入院,影响恶劣,情节败坏。经校方决定,给予与本事件有关的高一(8)班余燊,高一(17)班顾别等同学记大过处分,并给予高一(8)班桑延开除学籍处分。
“真开除啊?”
曾廖一脸惊讶的扭头看一眼李书。
“桑延,好像是晚会的主持人啊,当时还唱了一首歌呢,为什么偏偏他被开除啊?”
李书不解的盯着垂头站在主席台旁边的男生看,他的一脸释怀让人心疼。
——希望在座的所有同学引以为戒,解散。
最后的最后,那最如意的两个字终于传入全体师生的耳朵。
整个操场瞬间喧闹起来,人挨人的往教学楼散去。
“人那么多,我们坐会儿再上去吧,反正快早自习了。”
李书点点头,和曾廖走到操场边坐下来。
“你看,教学楼好旧啊,感觉科技楼就特别高级。”
曾廖抬眼环视一圈校园说。
“你想在科技楼上课啊?”
李书看一眼高耸的科技楼问。
“想,总感觉那边冬暖夏凉的,还有个课后总有舞社在那边练舞的大厅。多爽啊。”
曾廖杵着下巴,眉飞色舞。
“我不想,去那边了,就代表高二了,文理分科了,也离高三更近了。”
李书盯着教学楼认真的打量着,并不希望时间变快。
虽然它和科技楼连成了一个直角,同样是六层,却更长更宽广。
无论早上的第一束晨光,还是傍晚的最后一道晚霞,都能够从透明的窗户穿进去打在课桌上,书本上,墙壁上,男孩或者女孩的脸颊上发丝上,灰白色的校服上,其实挺好的。
相比而言,背后就是一座高山的科技楼,明显更加黑暗。
所谓的冬暖夏凉,也总有不如意的边边角角。
“高二也有大半理科生在教学楼啊。”
曾廖微笑着说。
“嗯。”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点点头站起来说:“上课了。”
曾廖刚想说还没打铃呢,铃声就响了起来。
两个人飞快的跑上五楼,赶在英语老师前一步回到了座位上。
两人一人伸出一只腿并到位置中间,曾廖把暖手袋放在了上面。
两个人便一人伸一只手在里面,曾廖靠窗边坐,只能别着左手伸过去,即使艰难,也暖了一节课。
“太阳照常升起?”
曾廖一字一顿的念着李书往被雾气覆盖的玻璃上的字。
“海明威?”
“你字太丑了,赶紧擦了吧。”
曾廖半站起来毫不客气就把李书写的字给擦掉了。
然后自顾自的凑到。
“白守旬?”
曾廖连忙一手捂住李书的嘴巴,一手擦掉玻璃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