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李礼不舍的说。
“我的元宵伴被白守旬抢走了。”
成茧无奈的摇摇头。
“等你考上了大学,我们就可以想见就见了。”
廖李礼揽上成茧的肩膀。
以后,被说得通透又明亮。
她们不会知道,后来,往往比以前更无法相见,只有想念的时间被拉长又持久。
回家开门给廖李礼拿好东西送走她后,成茧径直去了教室。
离下午上课还有将近半个小时,困意袭来,她直接趴在桌面上就睡了过去。
春风暖彻了心房,田野和稻草肆意的摇摆。
最美丽的那座山峰被上了色。
“桑延,漫山遍野的野花都开了,你快看。”
她奔跑在他常去的山顶的平地上。
“是啊,那就该告别了。”
“什么?”
等她转头想问他告别什么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俯身而下,没有了踪影。
“桑延。”
她猛得坐起来,冒了一头的虚汗。
前后排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讲台上历史老师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路过竟然不在位置上,她用笔戳了戳江唤的后背问:“路不要脸呢?”
江唤摇了摇头,她疑惑的翻开书,心里打算跟上老师复习的脚步,脑子却被刚刚那个梦境无限的干扰着。
梦都是反的,她在心里宽慰自己。
任其被时间摧毁。
结束了一周的清扫清洁区的惩罚后,迎来了十五元宵夜。
三十三班包了食堂一楼,老师们组织起来集体包饺子,做汤圆。
热热闹闹,其乐融融的。
也是在那天,消失两天多的路过才终于出现。
“我还以为你上山当土匪去了呢。”
正在包饺子的成茧玩笑着说。
“土匪多没劲,我还等着当大老板呢。”
说着,余燊已经给他端来了一碗刚出锅的饺子。
路过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还没动手就开始上嘴,你真好意思。”
江唤无情的调侃到。
“我包的怕你们吃不下。”路过一脸笑盈盈的说。
“那你这两天到底去哪里了?”
“去做了个阑尾炎的手术。”
江唤立即抢过他的碗筷凶巴巴的说:“那你还敢吃油腻的东西。”
“可以的,不用忌惮。”
路过皱起了眉头。
“吃汤圆吧,别逗。”
顷刻间,余燊又拿来了一碗汤圆,路过勉为其难的吃了一个就不动了。趁没人注意,又夹了两个水饺放进嘴里。
他对甜食的讨厌,全班大多数人都知道。
因为夸张到闻到面包甜点的味道就会想吐,每次成茧一吃糖,他就会捂上鼻子。
“来包吧,路大爷。”
江唤端过一个盘子给他,他饶有兴趣的动起手来。
学习能力强,很快便上手了。
包了一阵后,全班都陆陆续续开始吃起来。
整个食堂成为了她们的天下。
最后,班主任拿来了相机,咔嚓几声便留下了几张大合影。
多年以后,看着那张照片,如果不反到背面对名字,竟然有一大半的人会被遗忘,绞尽脑汁都想不起姓名。
收拾干净食堂后,她们被老师们催促着回教室上晚自习,一大群人第一次欣欣然的朝教室走。
伴着灯光,再一次确认,春天的到来。
最后一节晚自习,她看到了窗外的他,他站在坡道的树下抽烟,他也看见了她。
她用书挡着对她笑,他也展开了眉眼。
然后,他挪动了步子,她扭过头来。
下一秒,他却出现在了她的桌边。
成茧转转眼球,全班的目光基本都锁定在这里,也有不少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你先出去吧。”
她小声的仰头说。
“我去后面,你坐你坐。”路过飞快接话然后拿书去了最后排的空位。
桑延冷静的看一眼路过然后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还有些人不死心的旁观着,像等待一手八卦的记者,所以他和她都没有讲话。
“你来教室干什么?也许会有老师来查的。”
她将写了字的本子递过去。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坐在这里难道很不吻合吗?”
他的字依旧洋洋洒洒,能占两格。
“倒也不是,不是。”
成茧斜眼打量桑延,他右手扶在桌面上握着笔,睫毛扑闪着。
她竟然突然期望,桑延就是她的同桌。
就这样,一直到高考就再好不过了。
“你恨他们么?”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想起了他的家庭来。
“我恨不起来。”
五个字将明晃晃的坚强照进成茧的眼里,他掩藏起了她都无法触摸的脆弱,牵挂成了爱最疼的部分。
“我二岁后就没见过我爸,但却执着的牵挂,真是好笑。”
“阳光终会洒落的,填补生活的缝隙,缝隙越大越明媚动人。”
“我想向上,小草丛。”
“你终于不再对过往耿耿于怀。”
“我只是把它藏起来,不想再动。”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下课铃惊扰了两个人的心底事,成茧收起本子,和桑延相视一笑。
“元宵快乐。”
他站起来径直走了,没等她回一句同样的四个字。
“金屋藏娇啊成茧。”
江唤早有预谋的即刻转身起哄到。
“瞎说。”成茧瞪一眼江唤。
“长大了长大了。”
路过不怀好意的摸摸成茧的头说。
她偏过去顺势踩了他一脚,路过一书拍在成茧头上逃跑似的出了教室。
江唤忙着回去,也没再不依不饶的。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她将‘我恨不起来’那句话一遍又一遍深深的回想,多么沉重的释怀。
那个少年再一次触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坚定的想要和他一起去平衡未知的方向。
之前的岁月过了就过了,而之后的岁月定然要暖如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