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易接过说:“其实,她从小就喜欢甜食,可以不吃辣不吃咸的但就是戒不掉蛋糕糖果等一切甜食。”
石易拆开递一颗给李书,然后剥开一颗放进自己的嘴里。
“我查过,她需要少吃生冷食物和油炸食品。”
李书看一眼紧紧闭着眼睛的曾廖。
“她一天到晚蹦蹦跳跳的,但内心还是偏执的,她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石易叹口气说。
“但至少,她现在不那样了,喜欢的东西就放进嘴里,挺好的。”
李书微笑着说。
“上课了,你先回去吧,这我看着。”
石易轻轻扭头看一眼门外,上课铃随着他的话音一起落下。
“好。”
李书匆忙出了医务室就往教室跑,冲到门口时周话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她气喘吁吁的打了个报告,在周话的眼神示意下回了位置。
“下周就期中考了,大家抓紧时间复习,把你们练习册拿出来,这节课呢,我们来讲解习题。”
周话话音刚落,接着的便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每次要找什么东西,都是掘地三尺般的动静。
李书翻开老师要讲的那一章节,被广阔的空白吓了一跳,她一定是记错了,以为还没上到那一章节。
紧张的拿起笔看一眼已经走了下来看大家练习册的周话,还是将笔又放了下去,反正都来不及了,还不如坦然面对。
周话在过道来回看了一眼,走上讲台将自己的教师用书放在讲桌上,粉笔灰轻飘飘的往低处坠落。
“很多同学下去都没做,现在给大家二十分钟的时间,做完了我们再讲。”
周话语气随和自然,和平时没有太大不同,只是脸上没带笑容而已。
温柔的人,还生气都如弱柳扶风般似有还无。
李书想,在周话眼神突然与自己对上时光速低下头来做题,余光里周话已经径直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同桌呢?”
周话俯下身小声的问,生怕打扰到周边的同学。
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溜进李书的鼻子,她清清嗓子道:“她贫血昏倒了,在医务室。”
“嗯,做题吧。”
周话站直起来继续一路视察,时不时就俯身指出其他同学做错了的题目,也时不时被后排的男生们打赌故意的叫过去,问的却是根本没有难度的题目。
“周老师,有人喜欢你。”
声音从李书后排的后排的男生那里传来,不够响亮,所以听到的人也不过附近的三五排。
“闭嘴,你想害死我啊。”
旁边的男生怒斥到,但他的嗓门大,正在前排女生那边讲题的周话听到动静扭头过来厉声到:“别讲话。”
“周老师,他有话和你说。”
男生邻桌的顾别高举起手添油加醋到,前后左右的同学都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男生瞪一眼顾别,紧张的朝周话摆摆手。
“周老师,他喜....”
“对老师,我想上厕所,洗洗手,染,染墨了。”
男生立即抬手推一把同桌打住了他的话,站起来吞吞吐吐的将染了不少蓝色墨水的手摊开来。
“去吧。”
周话答允到,继续埋头讲题。
在男生走出教室后,后排的男生一个个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的,虽然不敢笑出声,但看他们张大的嘴就能知道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李书不耐烦的看一眼他们,才转头继续写作业。
她极度讨厌不尊重老师的人,更何况,那是她仰慕的周话,心里的不平就更要显示在脸上了。
被恶作剧的男生回来后,周话开始讲课。
是较为贴近生活的人文地理,李书百分之九十都能理解。
地理课结束后,曾廖回了教室,整个人依旧无精打采的。
“石易拿来了很多粽子,放你抽屉了。”
李书扭头关切的看一眼曾廖。
“嗯。”
曾廖伸手摸一摸,轻轻的点点头。
“还没缓过来呢?”
顿了几秒,李书又问到。
“嗯。”
曾廖撇撇嘴,附带上忧伤的神情。
“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铃声响起后,曾廖在班上同学疑惑的目光中出了教室。
看着曾廖的背影,李书竟然会觉得自己有些浑身无力。
喜悲都能够分享,但病痛却无法分担。
无论多么悉心的照顾和多少安慰的话,都是风起后便不知方向的柳絮,一眼后就告别。
三十分钟,李书就写了一篇英语阅读理解,在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就将书包抱在了胸前,时不时的盯着墙上的分针看。
铃声一响,便飞一般的冲出了教室。
也是那一天她才知道,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教室后,整个走廊和楼梯都是自己的。
不用左拐右拐,前让后让。
偌大的教学楼每一处都畅通无阻。
在那一分钟里,经过的教室都闹哄哄的,大多数人都拎包或者拿书站立着。但出来的人却尚少。
等到蜂拥而出,走廊和楼梯间都挤满了回宿舍或者回家的人群时,李书已经骄傲的站到了楼下。
她回头内心欢喜的看一眼,边跑边跳的继续往宿舍的方向赶。
才爬上楼梯,就听到哐嘡一声,宿管阿姨刚好把大门打开,她第一个冲了进去,回到宿舍,曾廖已经呼呼大睡。
她关切的看一眼,洗漱完也爬上床早早睡下了。
“曾廖,曾廖,曾廖嘞。”
曾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又闭了下去。
直到李书用头发丝在她耳边来回的挠,她才难受的坐直起来,眼睛依旧闭着。
“快七点半了。”
李书吓唬到,话音刚落,曾廖便下床冲到了阳台,一股牙膏的薄荷味道轻飘飘的融入到空气中。
李书得逞的坐在床上傻笑,眉开眼笑的盯着手里的单词本。
“走啊。”
系上鞋带背上书包的曾廖催促到。
“噢。”
李书收起单词本配合的应了一声。
出宿舍后,曾廖才发现不对劲,要知道,早自习预备铃的前几分钟那可是宿管阿姨的敲铁门时间,刺耳得心脏起伏都要比平时快很多。
曾廖猛的抓起李书的手腕看一眼,时针正好指在七点整的位置。
“你欺骗病人,你缺不缺德啊你。”
曾廖用力将李书肩上的书包往下拽了拽。
“我是怕你饿,耍花招不起来。”
李书自认为说得在理。
“鬼才信你,我不管,早餐你请。”
气色明显好了很多的曾廖语气终于不比昨晚那样弱弱的。
“求之不得。”
李书将双手分别放在两边的书包肩带上。
从食堂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从操场看完书的白守旬,他上前关切的问:“你没事了?”
“嗯。”
曾廖微笑着点点头。
“嗯,那我,回教室了。”
白守旬推推鼻翼上的眼镜说,戴眼镜的人好像都有这个习惯动作。
“拜拜。”
曾廖抬起手挥一挥,白守旬留下个浅浅的微笑走在了前面,男生们步子都很大,很快便没有了他的身影。
“白守旬选文,你说?我选文还是选理呢?”
曾廖突然垂下眼帘来问。
“他选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学什么。”
李书坚定的说。
“也是,就算选一样的,我也不能和他分到一个班。”
曾廖说着加快了脚步。
分到和自己想的人同班,其间的运气是没有白分比存在。
“那你想好了吗?”
李书又追问到。
“大概理科吧,我这脾性,不适合那些文绉绉的。”
曾廖回答到。
“噢。”
李书沉沉的点点头,把手放在楼梯间的扶梯上,边走边用手指敲击着。
“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再加上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以后的江湖还不是咱们两闯下的。”
曾廖挑挑眉,脸上的神情写着——李书和曾廖已经是一片江湖的老大。
李书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顷刻忘记了即将分离的烦恼。
“看谁先到教室?”
曾廖边说边跑了起来,李书反应迟钝的跟在她身后,刻意跑得很慢。
就算她不耍赖,她也会让她先到。
因为看着因胜利而开心的曾廖,自己也得到了那份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