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灵魂的剥离没能派上用场。

“这会很痛苦，但我不得不——”蒂尔轻声跟自己说着，意在对纳吉尼的灵魂安抚，但如此呢喃，更像是对自己的宽慰。

清醒状态下的灵魂剥离，那是何等叫人不敢想象一分一毫的痛苦。

“不……用。”嘶嘶的蛇语从纳吉尼口中吐出，那条原本已经张大蛇口，准备迎击长剑或者直接吃下眼前这个银白色女巫的大蛇，却痛苦地翻滚在地。

斯内普眼皮一跳，上前将蒂尔拉到身后，又一起退了几步：“蒂尔，过来！”

听清纳吉尼话中意思的蒂尔拉下斯内普拦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对他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她不知道纳吉尼为什么会拒绝剥离灵魂，但她却看得出来，纳吉尼在努力从那具蛇身中挣扎。

蛇身缠绕在一起，一圈圈地痴缠、翻滚，地上的大片泥尘被它的黏液黏到蛇身上，狼狈至极，但大家关注的却不是纳吉尼此时是否已经将自己裹满了泥土，而是在蛇身之下，一个年轻女子的身体逐渐显现。

蒂尔抿住嘴角，蛇变成人的画面是有些叫人反胃的，但她看到的，却更多是纳吉尼此时的努力。

即将完全失去人类意识的纳吉尼，究竟是用了多大的消耗，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能够相隔数十年变回人形？

“——纳吉尼！”看着倒在地上，十指深深扒住地面的女巫，阿不福思是率先出声的。

几十年过去了，纳吉尼竟然还和照片上年轻时的样子没多少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她气息上的虚弱，还有一种名为绝望却释然的光彩在她眼底显现。

纳吉尼对阿不福思露出一个笑，没有试图站起来。能用人身最后存在于这世间，纳吉尼已经非常满足了。

“我不浪费时间，我有些事告诉你，埃默里教授。”蒂尔听很多人叫过自己为“埃默里教授”，却远远没有纳吉尼此时这一声来得叫她鼻酸。

蒂尔大胆地走过来，想要给纳吉尼喂一些可能有用的魔药，纳吉尼却只是闭了闭眼，拒绝了：“没用的，你听我说吧。说完我心里就舒服了，就能放心的——离开了。”

“伏地魔叫我来杀哈利·波特，我没法控制我的另一个意识，现在也撑不了太久。”纳吉尼皱紧眉头，苍白的唇瓣溢出一些血。

她咬牙坚持，却因为痛苦太过，口中还咳出了几粒碎牙：“我，我很抱歉，那些事我没法拒绝伏地魔，他和兽形的我产生了联系。”

善良的女巫无时无刻不在为了这些年的罪恶忏悔，但她知道，自己就算拿自己的灵魂去赎罪，那些错事也弥补不了了。

“不过我也做了一件好事，我重新回到这具身体里，等我死了……咳咳！”纳吉尼的笑容终于真诚起来，“我是说，等我的意识消散了，伏地魔的灵魂会变弱，你可以……更轻易，更轻易地杀死这具身体，抹杀那抹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