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璇玑阁买下的一处山地,山体里挖空,是璇玑阁训练杀手死士的地方,山顶上竹林摇曳,围着中间一块空地,水泥铺底,建了个演武场。
场边石桌石凳,相对坐着两人。
“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你不尝尝吗?”
“某不胜酒力。”
帝修以绸布擦拭着剑身,而后将其收起。
燕陵这会儿看着挺正常的,将酒坛推他面前,笑呵呵道:“你有这身手,要是打算从军的话,不会喝酒可不行。”
帝修并不接,也不上套:“无这必要。”
燕陵略略挑眉,眼底闪过幽幽暗芒,旋即又爽朗一笑,将酒坛子揽回来,自己受用了。
“你打算一直待皇帝眼皮子底下?他眼下正值盛年,膝下最大的皇子也才九岁,你甘心这么熬着?”
仰仗于皇后的计生计划,和皇帝为表对真爱的怀念甚少进后宫,皇室子嗣单薄,如今活着的也就两个皇子和四个公主。
“阁下有话不妨直说。”
燕陵其实挺不喜欢“魏子孝”的,他习惯掌控全局,但这个人表现出的却完全是失控,且不管自己说什么,如何试探,都引不出他半点情绪。
如今唯一在他身上见识过的情绪是嫌弃,偶尔露出不解,也更像是在说“你在说什么蠢话”,又像是懒得开口,所以挤出点情绪以免浪费口舌。
“皇帝明显在打压世家,你因拒婚之事,更是成了他的眼中钉,真的不打算找个退路吗?”
来了来了,这厮又开始露出那种让人不爽的不解了。
话在舌尖绕了两圈,燕陵失笑:“你要是哪天遇到困难,到璇玑阁任一据点,报上你名字,璇玑阁定会护你周全。”
帝修没有去问届时魏家其他人又待如何,他本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况且相信燕陵?
没得到期待中的感谢,燕陵略有些失望,但也明白他的态度,心下无奈,却忍不住越发好奇起他的底气来。
想他璇玑阁,各国皇帝都忌惮觊觎的势力,眼前这人分明第一眼就猜出了他的身份,但却完全不把他当回事。
不过也就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这身绝世武功。
只是这资质,实在过于骇人听闻了。
“魏兄,你信那换脸之术吗?”
“无稽之谈。”
“那你说吴家两位娘子为何会突然性情相悖?若是假的,吴家主母怎么舍得将亲生女儿赶出家门去?”
“耳目遍天下的璇玑阁?”
“……”好好的问你话呢,你开什么嘲讽。
燕陵拎起酒坛子满饮一口,借着掩护,目光闪烁,半开玩笑一般说道:“说实话,我险些以为你也与人换了脸。”
同一个屋檐下,魏父魏母对儿子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他们也曾试探过,但不管怎么试探,都毫无破绽,嗯,还找借口请了道士和尚来着,不过自然什么用都没有。
双方交谈后,这对当父母的也接受了他的解释:长大了,想建功立业了,因皇帝的态度,未免给家族引来祸端,行事上稳重起来,收敛了锋芒。
只要理由能让人信服,他们都会选择这个理由,而非什么旁门左道的换脸之术。便是慕若灵,经历过重生,相信怪力乱神的事,也没想过魏子孝已经换了个芯子。
正常来说,燕陵也不信魏子孝换人了,理由很简单,因为没见过听过他的武功路数,便是那些早已失传的绝世功法,也没一个对的上的。
最重要的是,有这功夫还这般年轻的人物,不会籍籍无名,这种人也不会没事儿跑来替代别人。
但凡事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他不也是以私生子的身份进的燕家?
见这人毫无反应,燕陵内心暗叹真是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