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帝修刚一进入世界,心头危机感爆发,耳边似有箭矢破风而来之声,下意识就地一滚,浑身顿时传来一阵直达灵魂的痛楚,四肢一软,顿时趴在地上,而那箭正正好插在他原本趴着的位置。
四肢?
他晕头晃脑地站起来,不及多想,一连滚了三五圈,藏到旁边一棵树后,又一支箭袭来,扎了个空。
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弓弦再次拉动,还有缓慢靠近的脚步声,不耐纠缠,神识离体,朝那射箭之人袭去,又一箭歪歪射出,有重物倒地,随即什么动静都没了。
一支治疗药剂凭空出现,帝修低头叼住,咬碎包装喝下。
身体情况略有些好转,他“噌噌”几下,在身体残存本能的帮助下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危机感消失,他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他藏在茂密树叶之间,终于注意到自己这会儿居然是四脚兽类模样,浑身的毛发脏兮兮的,又黑又卷,像是被电过。
炭黑下隐约可见火红色,四足踏雪,却已满是脏污。
以神识自视,这身体是个狐狸。
再看方才箭袭来的方向,那是个中年男子,看打扮应该是个猎户,穿着圆领缺骻衫子,腰间围着虎皮裙,挂着砍刀,脚上是一双普通的麻鞋,背后背着箭篓,手里握着一把弓。
不确定这世界的规则,方才帝修没痛下杀手,只是将人弄晕了过去。
这是处林子,附近的一些树上隐隐有雷劈的痕迹,地上也泥土翻飞。
头顶碧空如洗,看不出什么来,他闭目感应了下,天地间还有未散去的劫雷气息,心下了然,该是原身意欲修炼成精,到了火候引来了劫雷,只是看现下这情况,像是没渡得过去。
因为他发现自己变不了人形。
不再管那猎户,帝修熟悉了下这四脚朝地的走路方式,挪到了树杈中间,免得不留神掉下去,这才叫001给传送世界线和原身的记忆。
原身是个修炼了近三百年的狐狸精,野生野长野狐一个,住在附近一座名为半月山的山上。
山上也有其他妖,有个自称黄三的黄鼠狼精见他孤零零一个有些可怜,教了他如何吸纳月华,又见他四蹄雪白,唤他时戏称四白,久而久之,他便以胡四白自称。
凡妖精化形,需得渡雷劫,或者去寻个人讨封,黄三到了修为后去讨封,连失败了两次,第三次时更是倒霉,遇上了嘴臭的,说他像驴粪球,结果自不用说。
有前车之鉴,胡四白心有余悸,选了明着危险的雷劫,渡劫失败,但因早年无意中吞服下的灵草,勉强留住了一条命,只是修为却十不存一。
他正准备回山里重新修炼,却遇上了方才那猎户,身体情况糟糕,躲闪时顺着旁边的斜坡滚了下去,昏死过去时,遇上一过路书生。
那书生见他可怜,揣在怀里带走,让他躲过了追来的猎户。
那书生名许良,是个穷秀才,住在山脚下的许家村里,家里只一瞎眼的母亲许金氏。
他没钱给胡四白找什么郎中大夫看,寻思着可能是被雷劈伤的,按照听来的偏方,在后山找了些草药熬了汤给他灌下去。
药效到底怎么样不好说,左右胡四白没给毒死,过了十日便醒了过来。
胡四白听黄三说过,妖精不能欠人因果,又想着这书生也算是救了他一命,没让他被猎户捉去,便存了留下来报恩的心。
初时他身体不好,只能找些野果来,后来逐渐能跑能跳了,又捉山鸡野兔给这母子俩打打牙祭。
许良和许金氏见他如此通灵性,对他喜爱得不行,不再将他当畜生,而是能一起上桌吃饭的家人。
许良打算考举人,奈何和县令的儿子有嫌隙,屡次被暗中使绊子,其他不如他的人都中举了,他却偏偏还是个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