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丽娘心病得到了心药,很快好了起来。
这事之后,又过了几日,孟方旭不情不愿地拿来个信封:“许承宗那厮说自己作了首诗,叫你帮点评点评。”
将信送到,他没留多久,便走了。
长幼有序,妹妹这棵水灵灵的大白菜眼看着是要被猪拱了,他也被催着赶紧成家,他和父母正在找媒婆相看。
秋菊有些好奇,孟丽娘将她支走,打开信封,取信时却跟着落下数枚艳红色的山茶花花瓣,撒在她水绿色的裙摆上。
她看着一愣,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她将花瓣收拢起,将其中一片搭在鼻头细细嗅着,躺在藤摇椅上,看起那信。
许久不见他的字,好看了不少,依旧看着板正,实则随时要飞起来。
字字句句间满是直白的相思与情意,诗句对仗工整,只是过于刻意,读起来总有些拗口。
倏而一阵风从门外吹进来,将鼻尖的花瓣吹得掉落在地,她起身去捡,和其他花瓣一起收起,叫了秋菊进来研墨,提笔回信。
孟丽娘十岁前跟着兄长上过学,识文断字不成问题,后来待在闺中,无所事事,陆陆续续将兄长书房里的书借了不少看过,在世界线里,也能和许良对上几句。
她思量着不好打击许承宗的信心,并未真去点评什么,只是回了首打油诗,又叫丫鬟取了红豆来,随信一起封上。
这般偶尔书信来往,许承宗心里有了明显的盼头,再未懈怠,甚至越发刻苦,开始效仿前人悬梁刺股。
那些个朋友屡次喊他不出来,也渐渐少了来往。
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听到小厮说许良要走时,他眼睛一亮,带着止不住的坏水。
他连忙和先生请了假,被威胁五倍的读书量都不管了,非要去给许良送行。
他又不是聋子,就算家里人都有意瞒着他,他也听说了孟家属意许良的事,孟方旭有两次要提起,他不愿意听,打岔糊弄过去了。
绝对不是觉得自己比不上许良,纯粹是听见他名字就烦。
他和许良的纠葛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几个偷儿偷了他的钱,跑得最慢的那个被抓住后撒泼耍赖,还把他一身新衣服都弄脏了。
许良那厮撞见后说了一堆什么大道理,大致意思是他家有钱,那小乞丐那么小,又无父无母很是可怜,让他宽容大度,别得理不饶人,好像还觉着他会仗着亲爹是县令把人弄死。
他被他那些之乎者也圣贤说绕得头晕,脾气上来就跟他打了起来,那偷儿趁乱跑了,他人财两失,许良却得了什么仗义执言的好名声。
这梁子也就给结下了。
他溜溜达达到了许良家,后者还在将家当往驴车上绑,看见他来,眉头又是一皱,开口问道:“许公子大驾光临,是有何指教?”
许承宗发觉着读书果然能陶冶情操,看到他这一如既往的讨厌模样,内心写满了“平和”二字。
他嗤笑道:“没事儿,我一纨绔能有什么事儿不是?就来看看,顺便和许县丞唠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