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该怎么做,还没想好。
“我的衣裳呢?”苏凉冷声问。昨日傍晚才离开这里,宁靖给的十两聘礼已被苏大明输光,但不至于连身衣服都没给她留吧?
“在……在你屋里……”徐氏苦着脸说,“凉丫头,伯娘错了,伯娘以后……”
苏凉转身朝后院走去,并未理会徐氏的“悔恨”。假得令人作呕。
方才她已看过前面几间房,没有原主住的,只能是在后院。
饶是有心理准备,当苏凉看到后院那个漏风的窝棚时,仍是出离愤怒了。
前院的柴房都比这里坚固宽敞!
这一家蛀虫不干活,所以没养牲畜,否则不定让原主住在哪里!
打开门走进去,里面很干净,但空间逼仄,只一张破旧的小床,单薄的被褥,缺了腿的桌子上放着针线笸箩,里面有没用完的各色丝线。
苏凉置身其中,都能想象到,原主深夜裹着被子坐在桌边绣花的样子。
怪不得身体这么瘦弱,她今早醒来就感觉眼睛干涩。
吃不饱,穿不暖,熬夜刺绣。少不得还得伺候那一家肥猪,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被辱骂,被殴打。
对于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女来说,时间再长些,都能被磋磨死。
床上放着一个捆好的包袱。
苏凉打开,最上面是一张精致绝伦的刺绣梅花屏风,还有几张花样不同的刺绣绢帕。
这定是原主生前最后做好的绣品,被徐氏收起来,很快就要卖掉的。
那屏风虽不大,却是难度极高的双面绣,看精细程度,不知道得没日没夜熬多少天才能完成。
除此之外,就是几套衣服鞋袜,洗得很干净,料子不错。
应是原主去年来时带的,若非苏小蝶太肥胖穿不下,早被抢去了。
跟屏风和绢帕放在一个包袱里,徐氏定是打算一起拿去卖掉换钱。
为了钱,把人杀了,连衣裳鞋袜都要卖光,真是做绝了!
苏凉脱掉劣质嫁衣,换上一件素净的裙子。本该合身的衣裙,却松了不少。
她把针线笸箩也放进包袱里,重新捆好。
在枕头下发现一本泛黄的医书,拿起来,里面掉出一根用红色丝线编织的同心结,上面用淡蓝细线勾了一个字。
“云”……苏凉没有原主记忆,只能推测,原主有个爱慕的男子,姓云,或名字里有云字,本打算跟宁靖假成亲之后,逃离苏家村,前去投奔那人。
一声叹息。苏凉把医书和同心结也都塞进包袱里,提起来,走出窝棚。
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苏凉没见宁靖,正觉奇怪,抬头,就见他在院中大梨树上稳稳站着,将她带来的桌布绑在树枝上做成兜子,摘了梨往里放……
别说,苏大强家院子里这棵老梨树,金灿灿的梨子压弯枝头,看着真喜人。
苏凉收回视线,看向被石板压着,哼哼唧唧的苏大强一家人,面若冰霜。
如何才能让他们生不如死地活着?
尚未想到办法,门突然被人大力撞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为首中年男人,高瘦如竹竿,三角眼,八字胡,脸色发青。
“苏大明呢?滚出来还钱!”小喽啰高声吆喝。
八字胡的视线扫过地上,眉头拧住,最后定定看着苏凉,冷笑道,“苏大明的妹子长得真不赖,定能卖上个好价儿!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