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柳桂芬捧着一个搪瓷杯出来,她的双眼泛红,脸上苍白如纸。
碎花的衣服挂在身上,更显得羸弱,似乎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般。
只是脸上还带着肖玉山最喜欢的笑容,她怯怯地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他一米外把手上的杯子送过来道。
“山哥,你这几天一直咳,我托人寻了瓶蜂蜜,这个冲水最润嗓子,你尝尝。”
肖玉山咳了好几久,见柳桂芬还记得给自己找药,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很快又想起来,他这病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这么些天没空去买药。
他拖着病还忙着办酒给柳芙蓉凑学费,她倒好,出去跟同学玩到现在都没回来。
肖玉山伸手夺过来杯子,冷冷道,“要不是为了柳芙蓉的学费,我需要急出病来?”
柳桂芬眼里闪过泪意,“山哥别再为她费心,芙蓉也不小了,让她下地帮衬一下家里才对。”
肖玉山又借机讥讽了几句,柳桂芬完全逆来顺受的样子,他伸手直接打在棉花上,心里极度不爽,又发作不出来。
“你坐完月子就走,我这是庙小,供不起你们母子这三尊大佛。”
肖玉山说完,一甩袖子走了,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柳桂芬眉头皱起,她倒不是担心月子过完真被赶出去没了依靠。
这人的性子她拿捏得清楚。
只是芙蓉如果不上学,一辈子只能跟她似的窝在这乡下,她实在不甘心。
现在想来,昨天就跟猪油蒙了心一样,怎么会相信那天杀的王有贵,真能混出个人样来。
也是她穷疯了,说来说去,要不是肖离把她的钱骗走了,她也不会马失前蹄,落到这个地步。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养好身体,还有……
村里这顿饭吃得并不消停,自从肖离宣布养殖小龙虾的消息后,村长再也压不住。
众人纷纷往肖离中间挤,他得负责回答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最后把人应付完,看着桌上的菜也没了味口。
会计趁机拿出本子,把以工抵债地都记下来。
好在事情进展顺利,那条规划了十来年的路终于开始动工。
郑输钢夫妻隐在后面,看着肖离被众星捧月般的围在中间,再联想到还不得自由的儿子,回来后心里一直不舒服。
在床上翻了一夜,天刚刚蒙蒙亮就起床往城里赶。
那丫头说已经找到人帮忙疏通,他得去催催,不能再让阿声在牢里待下去。
郑玉燕现在怀着孕,最容易犯困,自打跟朱有庆跟李素梅离婚,成了朱记准老板娘。
她都是放任自己睡到自然醒。
不过在一连三天起来后都没有见到朱有庆,问那些帮工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朱有庆只说出去谈生意。
郑玉燕看着他明显打扮过的样子,只是笑笑,让对方注意休息。
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了计较。
朱有庆也了解她的作息,知道她早上睡得比较沉,所以换衣抹发没有什么顾忌。
郑玉燕听到隐隐传来的下楼梯的脚声。
接下跟还能听到下面说话声,她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站到床前,掀开窗帘一角。
很快朱有庆从店里推着车出来。
刚把脚跨上去,又停下来去检查后胎。
捏了捏偏偏车胎,他烦燥地拧眉把车丢回店里。
叫了一个小伙计,让他有时间把车推出去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