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次性要安排这么多人去进修,怕是没有学校能收。”
人家服装设计一年说不定也没招这么多生。
文教授轻轻一磕桌子,脸上的笑意儒雅闲适。
肖离忙帮文教授倒了杯茶双手递过去道。
“还请教授您赐教。”
“你这老板就是太好了,哪家去厂里干活,老板还想着送她去学校读书的,就是别人学校愿意收,你得出多少钱。”
文教授接过茶,轻抿了一口挑眉一笑接着提点他。
“你只要找个这方面的老师,让他去上一段时间课,后面如果有天分特别高的,不管是拜了师,还是再去学校进修。
那样的人才总是少数,最多有三五个都算是你撞大运捡着了,你也就少花那冤枉钱。”
肖离见文教授说得有理有据,果然是他当局者迷。
看文教授的样子,怕是连老师的人选都有。
他又给对方添了一杯茶问。
“教授,您是不是有认识的退休老师,”
文教授毫不避讳地点头。
“我一辈子就干这一件事,也就认识几个教书匠,服装方面的还真有好几个,中间有位留过洋的王教授。
之前可是在咱们第一的设计院校教书, 早早就病退下来了,这会儿就在咱们市里休养呢。”
肖离有些疑虑,“您说王教授是病退,再让他带这么多人,他身体吃得消吗?”
文教授一脸唏嘘,这事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而且也不太好说,他看着肖离,说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话。
“他身体确实没那么,不过也没到那个地步,只是前些年遭了些罪,不想见那边的人,就退到这里,跟我这个老伙计时不时地走动一下,心情也能好点。”
那人跟文教授一起留的洋,只是跟文教授被自己老伴力保,宁愿不干也要跟他一起下乡不同。
王教授那位可是亲自检举了他,甚至妻儿还登报断了关系。
后来拨乱反正,该补给对方的不管是钱还是声誉都给了。
只是身心上的伤却是留下,再也消不掉了。
可王教授的妻儿并不那么想,人都会犯错误,而且那时候也不光他们一家。
一家子骨肉,都道歉了,哪里还有隔夜仇。
不是应该亲亲热热,夫妻和顺,父慈子孝才正常嘛。
不管王教授怎么拒绝,怎么躲都没用。
不知道怎么还请动了王教授的兄弟一起出马。
王教授切实体会了一把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解释无用又烦不胜烦之下,对方终于办了病退。
走前让告诉所有人,他要去国外养老,私下里却偷偷来了这里躲起来。
“王教授来厂里上课,人那么多,他家人会不会收到风声?”
这种事在那个年代真的很多,比起外面的敌人,家人的背叛才是最令人不能接受的。
这种感觉肖离最清楚不过。
不过能这么死缠烂打,要求一定要原谅的人倒真不多。
肖离有些同情那位素未谋面的王教授,不由的替对方考虑。
他是可以让厂里人保密。
可是上千人的大厂子,也不是一两个人。
一传十,十传百,天下总没有不脱风的墙,早晚还是会让人听到风声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