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推到我面前,“这是奖励。”
“我不要钱。”
他忽然很用力的锤了一下桌子,声音大的惊人。
“臭婊——”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他猛然站直,不自然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免提,用不容置疑的声线完成了一次档案的洗白,而档案的主人自然是甚尔。
“你爸的档案已经彻底干净了。”他似乎想走怀柔路线,“原理我是很爱你的。一直把你当女儿来疼,所以,你必须帮我。九月,第二次也就是最后一次试投,我只能赢。”
他虽跪坐在地上,双膝却干干净净不碰一点地。他的眼中不乏真诚,但晦涩的阴影却始终仍在。
我其实早就可以抽身了,第三年的时候,我已经能做到帮甚尔的档案洗白,带着家人无忧无虑的生活不需要东躲西藏。
可我不愿,我不愿意就这么放过藤壤一成,我也不愿只停在中游。
我有必须往高层爬的理由,我一定要坐到最高的那个位置上,顺利完成我此生唯一的执念。
拂开藤壤一成的手,我说,“明晚节目播出之前,我会制造一个能转移民众注意力的新闻,中止那栏可笑的节目。”
“那之后呢?我要的不是一时。”
“饭都已经喂到嘴边了,你还不会嚼吗?养的那帮记者你是准备留着给自己养老吗?”
“好。”他站起来,往后捋了捋头发,“很好。”
只是梳头的一瞬间,他迅速变回了那个高不可攀,胜券在握的政客。
“原理你最好不要食言。”走出会议室前,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躲着我,他伸手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只是这次,他没再掩饰脸上的疲惫。
(三)
晚上吃完饭回房间,发现真人以人的形态坐在地毯上,它的衣服,手腕还有光着的脚,都是泥。
真人说,那是同类的味道。
同类,自然不是普通小咒灵,而是特级。
于是我带着它出门。
在一个公园里,它一会变成一只小狗,一会变成一只小鸟。
它又说,一定要找到。
开了神舆跑到远郊,在山与山相隔的深潭里,它把自己缩成了一只鱼。
水潭很深,链接的是一条瀑布,在午夜月光都穿不过树荫底下,我打着手电筒陪它找。
“什么样的味道?”
人鱼,或者说,咒灵鱼,探出了一个湿漉漉的头。
“草木的味道,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花。”
“是第一次闻?”我问。
它摇摇头,头发上的水珠扰乱了波澜起伏的潭。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认识她了。”
真人第一次见我,是很多年前的万圣节,所以,“也变成了爬宠?”
“不是,”他有些失望的爬上岸,显然没在水中找到同类。
鱼尾变成了脚,脚慢慢缩小,消失,只剩一只巴掌时,真人说,
“她那会是一朵花,一直和一只蝴蝶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