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说些什么吧。她在心里催促自己,快点,快点,再快一点想出安抚小孩的话,想出镇定全场的呐喊。
可是,她其实也很火大,她其实也是燃料池里的一部分,能不轻易被点燃,只是因为她对火源躲得够迅速罢了。
但现在,这个孩子的话,就是最热,最大的火源。
硝子努力放慢呼吸,让那种火烧火燎的怒火,让那种站在地雷区里的恼怒,通通被她推进大脑的待处理区域。
她强迫自己冷静,她用被影厅驱赶的害怕成功的让自己平和了一丁点。
正准备开口安抚这个孩子,来自另一边的不安分子们,居然毫无征兆的先动手了。
硝子见过无数次两位同期不分场合的肉搏战。
他们很爱这样,两张脸上满是狂乱,左一拳,右一脚,有咒力的时候,恨不得把一栋楼连根拔起的拆掉。而没咒力的时候,他们就想尽办法让对方的下颌吃到拳头。
硝子此刻忽然因过往而感到悔恨。在少年们每一次不顾一切的拳拳相撞时,她不是站在一边抽烟,就是装作没看见玩手机,甚至还会无所事事的拍照留念。
如果那个时候,她选择了制止,并且每一次都在开战前先制止,会不会让她就此造就出,能够读懂征兆的能力呢?会不会此时最坏的结局,就能被她轻松避免呢?
然而说什么都晚了。
当五条悟拔起座椅砸向夏油杰的那一刻,他们被强制,且永远的遣送出了影厅。
(二)
所有人整齐的站在了影厅外的休息区里。
硝子眼睁睁的看着那扇本该属于影厅的大门,一点一点变成了一堵坚不可摧的墙。
看清努力化为泡影的那一刻,她终于不再躲避掉进燃料池里的火苗了。
她转身,猛地揪起距离她最近的五条悟的衣领,完全抑制不住的怒吼道,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为什么永远不可以懂事一点?悟,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讨论!你就不能再等等,等到出到外面再打吗?”
“还有你!杰。”
她松开怔愣着的五条悟,指着夏油杰。
“你未免太沉浸在你自己的感受里了吧?在外面的时候你就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进来了,你怎么还这样?那是把你当做唯一挚友的人,让你关心她,在意她,怎么会那么难呢?”
愤怒像火山喷发,在场的人无一幸免。
硝子的目光从夏油杰身上移开,她看到了整段往事里最让她生气的人。
她毫无畏惧的凑到了魁梧的男人的面前,半分不让的用指尖猛戳对方的胸口。
“禅院甚尔,那不是你的个人传记,也不是你和妻子破镜重圆的互动电影。那个叫原因的神经病爱不爱你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我告诉你,你的小孩很爱你。
那个本该好好活在我身边的原理,她很爱你。所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支撑着硝子力气,以及怒气似乎用尽了。她本来是不想哭的,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一个爱哭的人。
可这一次,固若金汤的家入硝子,整个塌陷了。
“你们不是没有看到没有听到那个神经病说了什么?都这样了你们还没意识到整间影院,这个地方,是原理最后的求救吗?难道非要让最坏的人得逞,你们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大事不妙了是吧?”
这群人中,年纪最小的伏黑惠最先走过去牵住了硝子,接着是五条悟。
硝子伸手想推开他们,她落泪并不是为了寻求一个安慰的拥抱。她只是在为被困在大大小小无数阴谋里,走不出的原理而感到悲哀。
而就在万籁俱寂,硝子抹掉眼泪的瞬间,她猛然想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