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澜有些好奇:“阿拙当真是为那一千灵石而去么?”
在他看来,自己爱慕之人平日拒人千里,自有一种孤高之感,若须花用,只消售出些蜂蜜法器足矣,却不曾见他如常人一般,受人“雇佣”。
若是他自己遇上,为着上千灵石,倒是定会出手的。
叶殊扫他一眼:“自是如此,有何奇怪?”
晏长澜不由笑道:“总觉着阿拙当端坐于九天之上……”
叶殊听他这话,难得一怔,旋即微微摇头:“你倒是高看我了。”
晏长澜仔细想了想,再自最初时起仔仔细细回忆一番,也是发觉自己确是想得过了,一时间有些莞尔。
细想起来,阿拙也曾为资源筹谋,变化容貌后,亦不吝于改换性情,扮演他人惟妙惟肖,并非那般孤高,只是因着阿拙性情冷淡,他一路行来受阿拙相助良多,且后来他更对阿拙生出种种妄念……如此一来,他渐渐越发对阿拙敬重,不断将阿拙往高处送,让自己低若尘埃之中。
叶殊自也觉出晏长澜对他一日日恭敬,纵然行为上比从前更周到许多,却隐约叫他觉着似有隔阂之感。如今说出来,不无让晏长澜解开心结之意。
纵然前世万事不知、只护在他身侧的血傀天狼,他亦非只当作死物看待,何况如今天狼化为长澜,与他同行数年,情谊越发深厚。
于他心中,只消晏长澜仍旧将自身归属于他,他再如何与旁人疏离,却不欲与晏长澜之间也变得那般生冷僵硬的。
晏长澜虽不知叶殊心中所想,但如今自己想明白了,一时之间便是无法立时改换心态,却也渐渐要放开桎梏。
旋即,他看一眼前方,说道:“阿拙,我们到了。”
叶殊微微点头。
而陈银彤,此刻目眦欲裂,娇容几近惨白。
在前方,足有二十余头沙狼围着十来个男子撕咬,在一旁,有不少沙狼的尸体,还有几头沙狼,正在啃咬几具尸体,甚至还有被啃噬了大半的人骨……
有族人已然被杀死吞吃了!
陈银彤来不及说什么,先扭头看向紧跟而来的凶面蛛蝎,同叶殊、晏长澜泣道:“两位道兄!还请出手——”
叶殊与晏长澜见到这狼吃人的景象,脸色也是一沉。
晏长澜纵身一跃,已来到了那几具人尸的一旁,他迅速抽出拙雷剑,只一个横扫,已将那几头沙狼斩成了两截,仅有一头沙狼拼命逃窜,但仍旧是抵不得晏长澜再出一剑,登时也被斩掉了狼头,骨碌碌地滚落在一边。
叶殊稍一张口,就有一道微芒迸发而出,转瞬在那些沙狼之间数个来回——数个呼吸之后,足有七八头沙狼倒地而亡,身下的沙狼,仅仅只有十来头而已。
那些被沙狼围困住一点点吞噬的陈族人,眼见沙狼被杀死了小半,就让他们从捉襟见肘,变得轻松了不少,出手的余地也更大些。
这一刻,他们既惊且喜,也顾不得那出手之人是哪里来的,只管先将这些害了他们族人的沙狼杀死再说!
陈族人奋力出手,晏长澜和叶殊也不曾停下。
大约半刻钟后,在两人相助下,陈族人顺利除掉了所有的沙狼,而后才有一人当先一步,走到正收剑入鞘的晏长澜身前,向他行大礼道谢。
晏长澜伸手将他扶住,说道:“不必谢我,不过是一桩交易罢了。”
也是在这时,少女的娇呼声传来:“兄长!”
为首青年神色大变,陡然转头,就见妖蜥驮着他的胞妹,极快地游走而来。
陈银彤急忙说道:“兄长万勿见怪,银彤逃离时,途中遇上了这两位本领高强的道兄,就以重酬为礼,求了他们相助……”
因着怕怠慢了高人,她不敢多说,只迅速扼要提起。
为首青年也知道如今不是详谈时,且那重酬究竟几何也不重要,便是再多,莫非还能抵得过这些总算活下来的族人不成?先前若非是实在无法,他们也不至于要想方设法谋划陈银彤逃出。
因此,这为首青年仍是郑重向晏长澜、叶殊两人道谢。
仔细看去,这二人的境界让他有些惊讶——须知他们陈族人一同过来,其中可有两名筑基真人,仍旧是被沙狼围困,可这两人分明都才炼气八层,可见……
为首青年当即更不敢怠慢了:“在下陈族陈青铜,见过两位道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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