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片子,心倒好!说了不用管就不用管,你别那么多话!”领头的语气有些不悦。然而宋骊听到后更加不悦了,她说道:“你们真的是老师吗?老师不会这么讲话,老师不会丢下自己人不管的!”
“老师还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想快点回去!老师不是不管他,都说了你那位老师有手段,再等一会可能回来了,现在更重要的是保护你这丫头啊。”
“不对,我心中的老师,我见过的老师都不像你们这样,无理。你们不是老师!”
“你个小丫头片子,严师出高徒,你懂什么!闭上嘴巴走就行了!”
“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你们肯定瞒着我什么!”宋骊问道。
“你可以住嘴吗?你想跟我们作对不成?快走。”领头的暴力推了宋骊一把。
“你干什么!”宋骊大叫道,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去。而那两位‘老师’,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冻在了冰块里。李宋从他们冻住的手里扯下来火把,又将他们的头上的冰解去,拿着火把照着他们的脸,冷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那人干嘛去了!”而此时宋骊已经感觉他们想挣扎出来,所以她催动魔力,冰面上长出无数的小刺扎得两人生疼。
“不准反抗我!”宋骊厉声说道,“快说!”
“我们是老师啊。不是说过了嘛!”领头的说道。
“对呀对呀。是老师啊!”另一个人附和道。
宋骊在两人面前踱步,另一只手唤出一把冰刀,咬牙切齿地说道:“说真话,不然我打你们哦!”
“真的是老师啊,你快放我们出来。哪有学生伤害老师的道理!”
宋骊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俩。“再不说的话,冰刺扎进身体里可不是一般的疼!”宋骊抬手,冷气便在手上凝聚,在她马上就要释放的时候,领头的终于慌慌张张的开了口:“等等,别来真的,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嘛,你别动手。”
宋骊冰冷的说:“别磨蹭。”
“那个人去你家里了。”领头的说道。
“去我家里做什么?不好!”宋骊浑身一颤,一股疯狂的想要将眼前几人碎尸万段的想法涌了上来。她竭力克制自己,恶狠狠的骂道:“你们要伤害我叔和姨!我要马上回去,你们跟着我!”宋骊丢下一句话,张开翅膀,冲天而去。
“大...大哥,翅...翅膀!”另外一个男人惊叫道。
“我长了眼睛!”领头的又气又怕,感叹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大哥,要回去吗?要不走吧,她找不到我们的。”三弟说。
“你二哥还在那里,你觉得能是她的对手吗?赶快追上去!”
在早些时候,大胡子回到了牛爹牛妈的房子,几个人正收拾好了打算休息,大胡子一脚踹开了院子的小门,随后骂骂咧咧的走进了院子,牛爹听到这响声十分生气,破口大骂:“那个混账东西,大晚上的也不敲门!”可是刚一开门,马上又恢复了和气,说道:“哟!老师怎么回来了,可还有什么事!”
“有事,当然有事。我们落了点东西在这里。”大胡子东张西望着,随便挑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那副不作声的老师的形象丢到了云外。牛爹感觉异样,但还是礼貌的问道:不知道老师落了什么东西,我马上找出来给您。”
“好啊,尽快,我落下了一百两!”大胡子一字一句一顿的说。
“可,可这是王廷给我们的奖励啊!”牛爹害怕的后退了一步,意识到了不对劲,但还是询问了一下。
“我能不知道,这不是得吃点回扣嘛!嘿嘿。”大胡子没心没肺地笑道。
“回?回扣,你吃王廷的回扣?你不怕我去官府告你吗!”牛爹怒道。
“哈哈,去啊,明天就去,看看谁搭理你!”大胡子靠在椅子里,左手在桌子上划来划去,神色十分嚣张。
“罢了,你要多少回扣啊?”牛爹问道。
“刚才是一百两,我见你好说话,再加一百两,二百两回扣。”
“你发疯了吗?我哪里来的二百两!”牛爹骂道。
“哈哈哈,逗你玩的,逗你们这些普通人最有意思了。”大胡子笑道,“什么王廷,也是逗你玩的,老子跟王廷可没半点关系!”
“不是王廷?你们不是老师!你们是什么人!”牛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哈哈,瞧给你紧张的。一说不是王廷就吓成这样。”大胡子突然变了脸色,恶狠狠地说,“那我告诉你,我是走人,你不得吓得尿裤子!”
“你骗我们,我孩子呢?我孩子怎么样了?宋骊怎么样了!”牛爹大声质问道。
“你们把宋骊带到哪里去了!你这畜生!”牛妈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抬手便要打大胡子,却被他抓住了抬起的手,用力一推,摔在了地上,牛爹赶忙去扶她,牛妈死活不肯,趴在地上大哭,又一个劲打着牛爹,嘴里骂道:“你个蠢货,你个贪货,我让你劝孩子别去,你非不劝,你个贪货...”
“你们别吵了!你孩子没事,多半能找到好人家,这天底下想要个魔法师做后代的富人可一抓一大把!”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牛爹扶着桌子,浑身颤抖,“畜生,你们这些畜生啊!”他不停的叫骂。
“骂有什么用!识相的快点把钱还给我,免得受皮肉之苦。”大胡子不耐烦的说。
“我绝对不会屈服于你这畜生的!”牛爹吼道。
“我说的不是你,是你儿子!”大胡子说得漫不经心,却击倒了牛爹心里最后一道高墙。他崩溃的坐在椅子上,泪流满面,无力的说:“我给你,不要让我孩子卷进来。”
“那要看你的表现咯!”大胡子微笑着说。牛爹像尸体一样进到里屋拿了钱出来丢给了大胡子。大胡子接过了,确认无误后说:“谢谢。”牛爹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可是,大胡子拿了钱,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身体向牛爹方向前倾,愁眉苦脸的说:“老孙啊,你先不要那么气,你老婆说得对,要不是你贪心,怎么会轻易让宋骊跟我们走了!哈哈。不是我坏,实在是留着你们对我们不利,影响我们的生意。”牛爹坐在椅子上,感觉胸中一热,嘴巴里有点红色流了出来。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操起一把长凳就朝大胡子脸上砸过去,大叫道:“你这畜生,我和你拼了!”大胡子笑了笑,起身,单手接住凳子,往后一扯,牛爹的身体顺势就往前倾,而大胡子早就准备好了左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大胡子右手一把扯过凳子,甩在了地上,一边抬起牛爹。轻蔑的说道:“跟我拼,你也配!”火焰从他的左边胳膊慢慢向手掌蔓延。“老子今天让你尝尝烧烤的滋味!”大胡子恶狠狠的说,“你,你媳妇,你儿子挨个来,都跑不了,哈哈哈!”大胡子发出疯狂的嘲笑。刚要下手的时候,一股极强的寒意从屋外冲了进来,仿佛春天立刻变成了寒冬似的。大胡子感受到异样,向大门外望去,结果一根巨大的冰柱从黑暗中,向他袭来。大胡子躲闪不及,立马把牛爹挡在自己身前,冰柱霎时间停下了。他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那根狰狞的冰柱,盯着门外深邃的夜晚大叫道:“谁,谁在外面!给我进来说话!”他刚说完,冰柱便退回了黑暗里,夜色中,有一双发着红光的眼睛慢慢往屋内走,她每靠近一步,都让屋子里冷了一分。屋子里的火光终于打在了那人的脸上,她站在门口,却让大胡子大吃一惊,他说道:“宋,宋骊?怎么是你!”
“孩,孩子,宋骊,快逃,别管我们,快逃!”趴在地上的牛妈看着宋骊还好好的,心里别提多激动了,哪里知道这魔法是她的手段,只想着她的安全。
“放开我叔。”宋骊冷冰冰地说道,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还有人呢,谁在外面,你找了什么帮手!”大胡子仍旧紧紧抓着牛爹,生怕这张保命符溜出了自己手掌心。可他全然不知宋骊早已经气炸了,压根就没想着要谈什么,黑暗悄悄在大胡子身后凝聚,纵向斩断了他两只手臂。两只胳膊应声落地,大胡子与牛妈的惊叫一齐响起,大胡子是痛的,牛妈是吓的。见状,宋骊恢复了以前那黑色眼睛,英气的模样,快步跑到牛妈身边,与牛爹一起将她扶了起来。她安慰道:“姨,你没什么大事吧!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我只是吓到了,你没事就好,宋骊,你没事就好!”
“叔叔你没事吧?”宋骊又问道。
“我没事,我没事。大牛也没事,大牛睡着呢。”
“你们没事就好,半路上有个高人帮了我,她还要问一些问题,你们先进屋,不要出来。”宋骊说道。
“好好好,你也跟着我们进屋,屋里安全。”牛妈说着就要拉着她进里屋,宋骊在牛妈的手上拍了拍,说:“屋外的高人不便进门,我还要传话,先不进去了。”
牛爹补充道:“那,那你千万小心啊,万一有问题,你就大叫,叔冲出来和这几个人拼了!”
宋骊笑着回应了一句:“我知道了。”两人进屋后,大胡子跪在了地上,颤抖着说道:“不知哪位高人在此,既然不满晚辈的作风,晚辈愿立刻离开,烦请高人息怒!”
“别求了,不会搭理你的。”宋骊站在大胡子面前,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又找了个凳子坐下,再次说:“人家砍掉你的手,是因为你用两只手伤害我叔和姨。没要你的命已经是高人的善意了。”
大胡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深深的恐惧感立马溢满了心头,他说道:“多谢,多谢高人不杀之恩。”
“别急着谢,把事情的缘由说一说,之后他老人家自有定夺!”宋骊边说着,拖了一张长凳子放在大胡子面前,躺在长凳子上,看着房梁继续对大胡子说:“你们原本想带我去哪里?”大胡子不说话。她转过头看着大胡子说:“舌头打结啦?难道说事情的缘由比你欺负我叔和姨还严重?”宋骊眼见着大胡子还是不说话,便开口道:“那算了,我歇会吧!等那两个人到了再说。没准他们半路逃走了,丢下你一个人面对门外的高人。到时候高人要问你话,我就帮不了你了!”她把两只手曲着放在后脑勺下面,头枕着手,两只脚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
“我想知道我的手臂是怎么断的。”大胡子虚弱地问道。
“我还以为你舌头打结了呢!不是会说话嘛!”宋骊盯着天花板说道,“可是又不是我伤的你,我怎么知道呢。我只知道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那位高人可在外面看着你呢!”宋骊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呀,本来觉得这里是个挺好的地方呢,你们仨一来就给了我一个好大的坏印象!”
不一会,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宋骊直起上半身,改坐在长凳上了,她说:“我还以为他们会丢下你呢。”大胡子也睁着眼睛看向外面。果然两个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宋骊向他们挥手,说道:“你们怎么这么慢,去找帮手了吗?”
“大哥,三弟小心,屋外有高人守着!”大胡子叫囔着。两人听到屋内的喊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求道:“还有高手,高抬贵手呀!饶命!”
“快滚进来!”宋骊不耐烦地说。两人又连滚带爬地进了大堂。
“刚才我问你们是不是去找帮手了?”
“没有没有,我的大师耶,我们哪有这个胆子。”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没有?那怎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宋骊厉声道。
“这么远的路,有难度,有难度,我们又没有大师您的实力!”领头的奉承道。跪在地上的大胡子懵了,他质问道:“大哥,三弟,为何叫这丫头大师!”
“你给我闭嘴!”领头的说,“咦!你的手怎么了?”
“让门外的高人砍掉了。”大胡子委屈道。
“我不像大师吗?小心门外高人听了不高兴了!”
“你不是像,你就是大师,就是大师,嘿嘿。”八字胡谄媚地说道。
宋骊站了起来,她道:“叫你们回来,不为别的,我不能白白受了委屈,我要知道你们要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讲明白了,兴许有活路。不管谁讲都可以,有一句假话,死一个,三句假话,只好再见了。来吧来吧,时候也不早了,你们站着说,不要脏了家里的凳子。”两人刚要开口,宋骊补充道:“对了,我说的假话指的是我认为是假话那就是假话,嘿嘿!”
“不会,不会有假话。”两兄弟说完就想去扶大胡子,宋骊投去了一个厌恶的眼神,说:“外面的高人没说话,你们也敢扶?”站着的两人面面相觑,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好了,好了,说吧,谁来说。”宋骊问道。
“大师不介意,就我来说吧!”领头的说,“我们的确不是老师,我们是走人。”
“走人,走人是什么东西?”宋骊疑惑着发问。就在这一刻,八字胡眼珠子立马转了几圈,低声下气地说:“我一早就想告诉你的,无奈大师走得匆忙。你之后确实是要去学校的,这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在此之前,我们要帮你寻一户好人家,走人做的就是这种事情。”
“什么意思?”
“就是帮你找一户好人家啊,在咱们国家,每一个会魔法的孩子都是以后的栋梁之材,理应得到更好的照顾,所以也需要去往更富有的人家。”
“有这种事?那原来的家庭怎么办?”
“那就是给点补偿,不,奖励,是奖励。”领头的说。
“奖励?你是说之前给我叔的那一百两?”宋骊说道。
“不是,那一百两确实是魔法学校的奖励!”
“你们又不是老师,学校的奖励怎么会轮到你们来发!”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魔法学院学生少,老师更少,可没时间来忙这些事情,所以交由我们代劳了。”
“你莫不是在骗我吧!怎么会有人家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抚养的?”
“那是你不懂,这奖励可不是随便打发人的,可都是高达数百两的,足够穷苦人家用好久。”
“不对,那你怎么不跟我叔和姨明说?除非你们做的事情是不对的事情!”
“这...”八字胡笑道,“这怎么会呢,只是我们都知道,自古骨肉之情浓于水,骨肉分别如刀割呀。也就不便告知了。”
“你还知道如刀割!那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
“哎,我们也有难处,便都是为了像大师一样的会魔法的孩子茁壮成长嘛,这不是我这样不起眼的人能左右的事情。你也觉得富人家的生活会好一些是不是!”
“是...”宋骊回道,“不是,你别乱说,亲情能用金钱衡量嘛!”
“既如此,那跪着的大胡子回来做什么?为何又要伤害我叔和姨?”
“这...”
“为了吃点回扣。”跪在地上的大胡子说,“这是道上的规矩。”
“回扣是什么?”宋骊不解地问。
“就是在奖励里面拿出点白银装进自己口袋。因为每户人家的奖励最后都有好几百两白银,我们会从里面拿出几两。”大胡子说。
“这算什么规矩?不都是穷人的钱吗?”宋骊不悦地说。
“不论贫富,一切按规矩来。”大胡子说道。
“那你为什么打我叔和姨?”
“因为他们不从我,不合规矩。”大胡子说。
“别说你那什么规矩了。既然事情都这样了,你那双手就当是对我叔和姨的道歉,还有那一百两也是。至于你们说的去到富人家生活,我没有那意思。”
“那,那大师的意思是?”八字胡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你们走吧。以后...”宋骊还未说完,里屋的牛爹冲了出来,说道,“不准走!请门外高人原谅我的无礼,我不想孩子被骗了。”
“叔?你什么意思?”
“你还蒙在鼓里呢!宋骊!你当真不知道什么是走人吗?”牛爹气愤的说,“他们是买卖人口的畜生啊!”
“说什么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就是把你卖到别人家去啊!哪里有父母会将自己的孩子送走,哪里有亲情可以用钱买?他们在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伤天害理?你们骗我!”宋骊拳头紧握,瞳孔又慢慢收缩为纺锤状,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瑟瑟发抖的三个人。
“饶命,饶命。我们也不想的,有人逼我们的。”两个人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我才不管谁逼你们!是你们说假话!”宋骊大叫道。寒霜慢慢覆盖了她的手臂,头发竟也因冰霜而隐约有了些白色。这副模样,在三人眼里宛如索命的妖怪。
“你们去死吧!”
“宋骊别伤人。宋骊。”牛爹一把摁在了宋骊身上,巴掌瞬间被扎出了无数血洞。他捏着自己的手,来不及顾忌疼痛,说道:“不要伤人。你不能伤人啊!”
“要送他们去县衙,天底下自有公理,不会饶了这些人的。”牛爹说。
“可是我,我好生气。”宋骊说道,“我好想,我好想动手。”
“你可以生气,但不可以冲动!”牛爹说,“明天,明天你跟我把他们押到县衙去。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那,那我出去一下。”宋骊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屋外便传来了一声巨响,吓得三个人汗毛都立了起来。她回来后,牛爹交代说晚上由他看着三个人,让宋骊晚上好好休息。宋骊骂道:“你们三个给我好好待着,我刚才跟屋外的高人说了,他也会守着你们,要是再敢乱来,你们自己想清楚。”
“不敢,不敢了。”三人战战兢兢地说。
于是便由牛爹守着,宋骊进了屋,准备第二天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