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只能表示痛心。
既然你说不知道,那便与你无关。那东西是天界来的,是龙族,地上的人不一定知道龙族。
天界?是什么地方?在天上吗?
在好远的地方,咱们不扯那么远,说说追你的那个人吧,什么仇怨?
妄图占有我...的家产。
于是你不去报官,一个人逃走了?
我家已经没了。
呵,你又不是家产,怕是那人想占有你吧!
没有的事,他...只是想灭口而已。宋骊知道自己在扯谎,可是总不免将“他”代入白鸣,白鸣从来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他的死亡还和自己有关,如此更不想把半点不好的扯到他身上。
这么说来你家离这里不远?
到处是海水,不知道逃了多远。
能来即能去,念念不忘,天涯比邻。
“嗯。”宋骊点了点头,她倒是希望自己能回旭国,她倒是希望崇真只是出于好奇才问自己怎么进来的,而那些高山并未将万台岛围成不可逃脱的监牢。
中午吃饭时,这一次只有青莲一个人过来了。仍然是些稀粥,不过添了一荤一素两小碟菜。“先前不敢给姑娘吃菜,只怕肚子难受,今个见姑娘气色好多了,想着吃得太简陋反而无益,就随意添了些。尝尝杜鹃的手艺如何。”青莲用筷子夹了些菜在粥里,用勺子擓了一勺送到了宋骊嘴边。“救命之恩都不知怎么报答,怎敢再劳烦。”宋骊从青莲手中接过了碗和勺子。“好人做到底嘛,呵呵。既然你自己能吃,那我先去帮你看看药。”
“杜鹃姑娘的手艺实在妙极。”宋骊吃了一小口便放在了一旁。
“怎么,没胃口?”
不是,我想和你说说话。
“姑娘是觉得闷嘛?”青莲把托盘放到了桌子上,坐到了床边。
“不是闷,是害怕。”宋骊一脸愁容加之一身的伤让青莲放下了戒备。
姑娘是怕崇真哥哥欺负你吗?哥哥是特别好的人哦。
你们的崇真哥哥救了我的命,我敬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怕呢。只是如今举目无亲,心里总是不安。
哦?你不是岛上的人?那就有点麻烦了。
怎么麻烦了?
这座岛出不去,边界上那些山高不见顶。
那,那我岂不是要一直孤身一人了。宋骊硬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姑娘莫要慌张嘛,还有我们哩,而且哥哥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你叫崇真哥哥,他是你的亲戚?
不是,我还有杜鹃还有香菱都是哥哥的仆从,只是哥哥不介意这样叫他,我们也觉得亲切。
你们的崇真哥哥对你们都这样亲切,想必是真的大好人了。
“当然了!”青莲脸上有些骄傲,“虽然我们是仆从,但是每天除了做饭洗衣什么的也没有其它的事,还挺闲的。而且我们做饭都是自己吃,有时候也随意。”
你们不伺候崇真吃饭?
大概哥哥口味刁得很,也可能是我们做的不好吧,反正没见哥哥吃过我们做的东西,也从来不跟我们一起吃饭。
这样啊,嘻嘻,其实不瞒你,我的厨艺也很好哦。以前在家的时候很多人喜欢吃我做的饭呢,等我病好了,让我试试,没准他喜欢呢。
真的?好呀好呀。
今个跟青莲说了这么多,我心里好受多了。
那就好,以后叫我妹妹吧,既然好受些那我就先走了,姐姐记得吃光光哦。
“好啊,你先去吧。”宋骊笑着端着粥喝了起来。待青莲出去,又放在了小桌上,她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情。“不一起吃饭,好一个不一起吃饭,你果然是恶魅!”她嘀咕着,心中郁闷,且不说崇真知道了她的身份会怎么样,这监牢要怎么出去才是极大的问题。况且,宋骊又回想起来,像崇真这样的,万台岛关了六个!
“天呐。一打一能赢,打二有机会,打三就是找死了。怎么办?”宋骊忧怨着,青莲的身影倒映在纸窗上。宋骊连忙几口将碗里的粥吞了下去。喝过青莲送来的药本躺下了打算休息一会,不知怎的肚子又开始疼了起来,她开始揉肚子。“好孩子,娘亲知道你怨我,娘亲也怨自己啊,娘亲愚钝,不能在你出生时救你,不能救自己。”她开始捂着肚子。“不要再折磨娘亲了好吗?等娘亲身体好些了,就体面送你离开好吗?”她痛得蜷缩身子,如忏悔者头磕在床上。似有人抓着子房不肯放手,疼痛如涟漪波及全身,脚指头都痛得拧在了一处。“好,好好,怨我吧,怨我。娘亲还不能死,不能死。”宋骊一身冷汗,翻身摔在了地上。慢慢朝着门口爬去。拖出了一条淡淡的血痕。
从宋骊的言行,崇真知道这女人城府很深,便打算下午再去聊聊,城府极深有什么用,在这永世监牢中,不存在挖不出的秘密。他这样想着,没曾想看见了门槛上耷拉着一只手。“宋骊!”崇真一步跃到了门口,看到了地上脸色惨白的宋骊以及身后那一路血迹。“你怎么了?”宋骊睁开眼睛的气力都没了,嘴巴开合着吐着弱到听不清的话语。
“你说什么?”崇真扶着她,耳朵贴在她嘴边听见了重复着的两个字——救我。
你不会有事的,我会救你的。崇真将宋骊抱起,看见了地上一滩鲜红的血,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将宋骊放回床上后,将昨天老人给他的妨息丸塞进了宋骊的嘴里。转头叫来了仨姑娘看着,自己则又去将产婆请了过来。那产婆把着宋骊的脉搏,观察着她的模样,眉头紧皱,心想着:怎么会呢?没可能啊,血崩?说不过去呀?
老人家,宋骊这是怎么了?
轻微的血崩,这种情况只见于劳心劳力过度,姑娘你又不用干活,难道忧心过度?
没有啊,没有。
没有?难道没按时吃药?
“不会的,我每天都按时把药送到这里,看着宋骊喝完的。”仨姑娘辩解道。
“那就没可能了,莫不是你的腿伤?这怎么会有牵连呢?”老婆子疑惑道。
“老妈妈,恕我浅陋,敢问血崩是什么病?”宋骊虚弱着问道。
产后不调,房内出血。
产...产后?
怎么?公子没有告诉她?
这...
昨日我只当这位姑娘病重,不忍心说出来,今个气色好了,怎么能不说呢?病人都不知病灶,如何好得了哇?
姑娘你昨个就流产了。
宋骊只是盯着产婆,也不说话,无力地靠住了床,任由眼前慢慢模糊下去。
“我想着她身体好了之后再告诉她的。病时容易落下病根。”崇真道。
“罢了,罢了。也不算什么大病,养养就好了。老身只劝姑娘别太伤心。孩子以后也能生,坏了身子就麻烦。”产婆起身走到门口,摆手让崇真过去,道:“安慰安慰就行了,药还是按时吃,今个我再添一个方子。便无碍了。”
“如此我让姑娘随你去吧。”
“若是心病,心病非寻常药能治,愿姑娘早日走出来。”产婆说完就走了。
“那个,对不起。”崇真说道。
我冤枉你了。
你说什么?
“我的儿,我的儿。”她不停地抚摸着肚子,眼睛通红却没有一滴泪,嘴唇颤抖着,没有再吐出半个字。崇真不解,也没再打搅她。良久,宋骊悄声问道:“我的骨肉在哪?”
烧了。骨灰我装好了。想着后来与你商量怎么处理。
“谢谢,谢谢你。”宋骊闭着眼睛,声音细微。
你要看看吗?
不用,不用了。
我让青莲服侍你几天,省得后来又出幺蛾子。好好养身体吧。
“你过来。”宋骊朝他摆摆手。崇真过去后被她轻轻拉住了衣袖。“其实我...没什么,我想睡一会。”
梦中,竟有两个宋骊在说话。
你疯了吗,露馅了就全完了!
完了便完了,省得我在人间受罪。
龙族的诅咒还等着你解开呢!
我一个人不行啊,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保不住!
为了龙族,不得不行。
“我太累了,我不想了。”宋骊摇着头说完,被另一个宋骊刺穿了躯体。青莲不忍心叫醒她,只不断擦拭着她眼角落下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