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方才在房里师兄袁野所说的那番话，许阳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周围众人都沉默着望着这爷孙相认的场景，满院当中，只有许阳和曾药师的啜泣之声。

先前在陈家人相求顾念笙之时，顾念笙早已言明曾药师油尽灯枯，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法救治，只不过是因为他欠了那陈家老祖陈正坤一个人情，所以才没将陈家众人赶出去。

那送曾药师来此的陈家人名叫陈彦仲，见曾药师与许阳既已相认，而且听顾念笙所言曾药师确实已经无可救药之后，便辞别众人，离开了竹林。

许阳拜谢一番陈彦仲，无论如何，能将师公曾药师送来这顾念笙处求医，都是一份极大的恩情。

随后，大牛和陆青帮忙将曾药师安排在了后院闲置的房屋之中，许阳忙前忙后的照顾着，众人尽皆悄悄退去，给这爷孙二人留出了空间。

“阳儿，别忙活了，来陪师公说说话。”曾药师见许阳忙活着打扫这间屋子，便朝着许阳招了招手，开口说道。

许阳一愣，眼泪滚滚滴落，背朝师公曾药师的他连忙偷偷将泪水揩去，这才换上一丝笑容，放下手中抹布，走到了师公曾药师的床边坐了下来。

“师公……您好好休息，这里的顾神医医术极为高明，我已经去求过他，他肯定能将您治好。”许阳低声说道。

在陆青与大牛将曾药师安置在此间时，许阳确实去找过了顾念笙，不过得来的答复却是如先前一般，并无二话，油尽灯枯，神仙难救。

就如同人的生老病死，寿元已尽，这如何能强求？

许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曾药师，虽然心中明白在先前院子当中曾药师恐怕早已经听到了一切，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撒了个谎。

曾药师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能在临走前见到阳儿你，说明上天待我不薄，其他的老夫已经不在奢求了。”

“师公……”

许阳强忍着哽咽，先前有万般疑惑，他一直痛心于师公曾药师的状况，一直未曾问出口，此时终于一股脑儿的问了出来。

“师公您不是拜入玄龟盟了么？怎么还会变成这般模样？您在玄龟盟当中这三年里到底遭遇了什么？”

曾药师微微叹了口气，目光缓缓移向它处，仿若勾起他无限的不堪的回忆一般，只听他沉沉说道：“自从拜入玄龟盟，老夫还以为便已经是踏上了长生之途，哪怕就算是外门弟子，也该有修炼功法传下吧？”

说到这里，他缓缓摇了摇头，惨笑一声：“都没有，都没有……没有灵根，就算是有功法也没有半分的用处，更何况……我只不过是来自小寒域的一个小小舆台，若不是懂得炼制兽元丹，这玄龟盟哪里会看得上我呢？”

“舆台？”许阳心中一动，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般词语，但心里却知道这词语并不好，他忍住疑惑，没有开口询问，只听着曾药师接着往下说着。

“在玄龟盟这三年，因我无法修炼，便没有任何修炼资源，反倒是因为懂得炼制兽元丹，这兽元丹在玄龟盟中需求量又极大，因此日日夜夜不停歇的炼制，反倒是将身体拖垮了。”

听到这里，许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师公曾药师原本就上了年岁，两人当初在跃龙城成功拜入仙门，皆是以为长生有望，谁知道当初凭借着兽元丹拜入玄龟盟的曾药师，竟也是因为懂得炼制兽元丹而到了这油尽灯枯的境地。

可见造化弄人，当真是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