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总感觉就这样放任着,有点不好。
安雨然也觉得不好,因为这样下去,她就得在这家里多留一会儿,闹心。
清了清嗓子,安雨然朝着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一家三口就道:“好啦,都一盏茶的功夫了,就是唱大戏也该喘口气儿了,小心哭岔气了让我看笑话,演猴戏呢这是。”
一听安雨然说要看自己笑话,安老太立马就不哭了,一双昏花老眼死死瞪着安雨然。
从小被教导要保护自己妻子的小公子见状,立马就倾身挡在了安雨然跟前,瞪回去。
安老太敢瞪安雨然,是因为安雨然没后台,但是小公子她是不敢瞪的。
她怕荣国公府的人来挖她眼睛!
她更怕荣国公府的人还没来,小公子就先把她克残了!
见小公子挡在安雨然跟前,安老太眼一抽,差点把自己的眼珠子转翻个个儿,面色扭曲。
“小、小公子,你让开,这贱丫头没个规矩,以前我们疏忽了,今儿我们帮你教训教训她,不然以后不得让她翻了天。”
安老太一脸狼外婆的神态,企图哄骗这个一看就很单纯的小公子。
拿捏住安雨然,再拿捏住小公子,以后他们大儿还用愁吗?
小公子单纯,但不蠢,一看老太太就不怀好意,挡得更严实了。
“我的娘子我自己知道,你不要胡乱欺负人,我们不吃饭了,我们家有饭吃,不稀罕你们家的饭!女儿女婿回门一个笑脸都没有,太没规矩!”
小公子耿直,有什么说什么,丝毫不顾安父的脸面。
安父面皮臊得通红。
一直当透明人看戏的二娘见火苗烧到自己这边来,连忙上前拦住小公子。
“姑爷消消气,饭菜已经好了,就是爹娘向来爱好在饭前活跃活跃气氛,这才迟了些,姑爷和大姑娘还是吃了饭再走吧。”
二娘心累。
小公子看向安雨然。
安雨然被小公子赤诚维护的动作暖了心,心情好了很多。
见他看向自己,便点点头:“那吃完再回去吧。”
安雨然说了要留下,小公子自然也就跟着留下。
饭桌上老两口还在喋喋不休。
安老头甚至还教唆小公子,要是安雨然不听话,就打,往死里打,打到听话为止,要是下不了手,把她送回来,他们帮他训好了再送回去。
吧啦吧啦讲了一堆令人无语又恶心的话。
安雨然全当听不见,盯着桌上的美食猛吃,还不忘记给小公子夹一份。
小公子腼腆地吃着,心里美滋滋,连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都忘记听了。
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啊,这就是有了娘子的生活吗?
难怪爹娘这么着急给他娶妻。
一顿饭,除了想要作妖,但是一直没成功的老两口,以及饱受爹娘荼毒的安父,所有人都吃得很好很开心。
等着小两口起身,老两口终于想起了小两口的回门礼,对视一眼,目光闪烁。
荣国公府的小公子,回门礼应该不少吧?
拿去补贴大儿,应该够他花一阵子了吧?
反正老二这里有陈氏在,他当官的自己也有月俸,肯定不缺钱花。
老两口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
安雨然看着他们贼眉鼠眼满心算计的模样,笑着跟二娘寒暄。
直到半只脚出了大门,才回头高声道:“回门礼是给二娘的,除了二娘,谁都不能拿!二娘你要收好了别给外人偷了去。”
说完就径直上了马车,没看见二娘有些震惊又有些欣慰感动的眼神。
还有老两口愤恨跳脚又又顾及脸面不敢追出来骂街的模样。
小公子很好奇安雨然为什么这么说。
“娘子,你刚刚为什么要那样说啊?”
回门礼本来就是给爹娘的呀?
为什么只给娘不给爹呢?
安雨然靠着车壁,身子随着马车摇摇晃晃,耐心解释。
“因为我的嫁妆是二娘给的呀。”
安家是在安父这一代,祖坟突然冒了青烟,出了他这么一个七品小官。
老两口就飘了,觉得原主母亲一介乡下丫头配不上他们的官儿子,各种压迫。
原主母亲是二胎的时候,一尸两命死的。
安父那时候事业正忙,还穷,续弦娶了一个商户女儿,也就是二娘帮衬家中。
二娘是个好人,虽不说把原主当亲生女儿,但是两个弟弟妹妹有的东西,原主都能有。
原主母亲没留下什么东西,原主要嫁给小公子,嫁妆不能太寒酸,所以二娘就自己掏了腰包,给原主添了一些。
虽说比不上富商那样多得数不清价值连城什么的,可比起那一个铜板都没有的情况,总要好上千万倍。
如今那笔嫁妆落在自己手中,安雨然觉得自己应该感恩。
小公子恍然大悟。
懂了,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
马车摇摇晃晃往别院走,安雨然有点晕车,只能一边闭着眼养神,一边思考自己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