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口啊。

就、就感觉很难堪很差劲。

差劲到，好像有点配不上娘子了。

房大哥和何兄其实也没说很多，就是讲了一些他们下学回家后，会跟嫂嫂们说的一些话，做的一些事。

小公子两相对比之下，发现自己做的实在是少，也实在没想周全。

娘子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了。

娘子说没受委屈，他就觉得没受委屈。

娘子说还好，他就觉得娘子好。

娘子没说自己难过，他就不会觉得娘子难过……

可是，娘子之前受伤，都没有告诉他，就怕他担心，对他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他怎么就没想着问问府中的下人，他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怎么就没主动和娘子做些能够培养感情的事？

娘子没主动，他也没主动。

可是他忘了，娘子是个女孩子，是会害羞的，他还在等娘子主动，就好像，等着娘子上赶子一样。

明明，是他喜欢娘子的。

可他好像除了嘴上说喜欢，却好像根本没认认真真去做让娘子欢喜的事……

他疏漏的地方这么多，多到他光数数都觉得心虚的地步。

本来娘子就没想着死心塌跟他过一辈子，要是他说了，娘子发现他原来还有这么多地方没做好，会不会对她更加不满了？

会不会哪天他下学回来，娘子直接就不见人影了？

安雨然没得到回答，想了想，问：“不想说？”

小公子迟疑了一下，道：“能不说吗？”

安雨然仰头，和小公子四目相对，目光柔和。

“当然可以不说了，不过，如果哪天想说了，我洗耳恭听。”

小公子想到何温书的话，叹息：“娘子真好。”

安雨然哼哼两声，得瑟：“那是！”

毫不谦虚的样子逗笑小公子。

小公子贪婪地将安雨然的笑收入眼底。

心想，他果然还有好多好多东西要学。

娘子说得对，他成长的环境跟别人不一样，别人觉得轻而易举的事，在他这里难度都会增加好几个度。

他会好好学习的，会学着当好儿子，当好丈夫，当好父亲。

争取担起自己肩上的责任，不要让娘子因为他无能，而承担起原本属于他的责任。

安雨然不懂他在想什么，只是顾及他情绪不好，晚间吃饭的时候就难免多照顾了他一些。

往常都是小公子给他夹菜，这一次换她来投喂小公子。

吃完饭洗漱。

安雨然用毛巾绞着湿哒哒的头发出来，打算随便擦擦之后，靠着椅背，把头发晾到椅背外面，随便它滴水，什么时候干什么时候睡。

人刚刚坐到位子上，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头顶传来小公子的温柔的声音。

“娘子，我帮你擦头发吧！”

不是询问，不是请求，而是温和的叙述。

仿佛已经做了很多次，只是随口说一句。

可偏偏，这是第一次。

安雨然很少遇到小公子这般，听到小公子这么说，险些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身后的小公子已经拿着另一张干燥的毛巾在轻柔地给她擦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