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了,这边父亲和母亲扒玉米棒子,我俩也没被饶过。父亲放倒了玉米秆堆成小堆儿,我们每人一堆,用套在中指上的竹签子豁开玉米叶子,顺着茬儿扒开叶子,捋顺到一撮儿,放到膝盖上用力一掰,叶子和棒子就分开了。把棒子集中到一堆,最后拉走上苞米楼子,通风易干。不腐朽就能供全家人吃一年的。秆子拉回去做烧柴,是做饭用的好燃料。
弟弟还小,没有给他竹签子,他就自己扒着玩。父母很快的,用手劲就能把叶子和棒子分离。我就不行。
我们忙的昏天暗地,我突然听见前面那堆有动静。就好奇地盯着看,一只灰色的足有七八两的大耗子偷偷从堆里溜出来,小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探头探脑。我吓得不敢动,哆哆嗦嗦地喊:“耗——子”。爸爸和妈妈抬起头看我,我指给他俩看。
父亲拎过锹,飞奔过来,老鼠多贼呀,不等父亲到跟前,三步并做两步,早跑没影了。父亲用锹撅开那堆玉米秆,一堆没毛的闭着眼睛蠕动的白色耗子,出现在我们眼前。刚下的,还带着母耗子体液,黏糊糊的。
父亲说:“好肥料”。抬手随便在旁边挖个坑,撮起耗子扔进坑里。埋点土,厚葬了。父亲走过来,摸着我的头,念叨:“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吓一会儿!摸摸手,魂不走!”我被父亲暖暖的大手摸了一遍。得到了安慰,我也就不怕了。
大家接着扒苞米。
中午是不回家的,渴了,地头有放了白糖的甜水,还是凉白开。饿了,有玉米饼子,拌凉菜和坛肉。我们争取早干完早回家。
队里种了甜菜,这是国家分派队里的任务,都要上交的。甜菜收了那天,很多人拿着耙子去捡落下的。妈妈领我俩也去了。捡了满满一篮子。都不是很好,有就行。
回到家里,母亲用刀修理干净,切成片儿。大锅里倒进水,把甜菜放进锅里熬。最后用笊篱捞去甜菜渣子,继续熬。粘稠了就成了糖稀。似蜂蜜,甘甜爽口。是玉米饼子的好蘸料。
母亲真是啥好吃的都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