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硬生生抱起弟弟,拽着我,往家走。
当时,我觉得父亲连个小孩子都怕,父亲只会对我俩吼,是只狗熊。
早在父亲出现那一刻,张宝就闪了。他的胆子也没有窝瓜大。我对弟弟说:“跟爸回家,张宝就是狗熊。”弟弟这才温顺了一些。
回到家里,父亲把弟弟放到炕上,自己也脱鞋上炕,坐到了弟弟对面。指着我说:“过来”这时候的父亲横眉冷目,异常吓人。怪不得他的学生都那么怕他。我战战兢兢地蹭过去,两手揉搓着衣角,不敢大声出气。暴风雨来临之前,那是很恐怖的。
父亲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小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补充了一句:“那也不能怪我们,是他先欺负弟弟的。”
父亲毫无征兆地抬起右脚,踹在弟弟身上,力气之大,用力之猛。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见弟弟从炕头滑到了炕梢。父亲这是要训练弟弟不穿旱冰鞋轮滑呀。
母亲听见动静跑进屋,正好遇到这场景。眼泪刷地流下来,慌忙跑过去,抱起弟弟。检查受伤了没有。母亲一来,我也敢哭了。没憋着,哭的很大声。
这屋里,我们娘仨哭成一片,奇怪的是父亲也落泪了。是心疼弟弟了吗?本来就不该打弟弟,弟弟是受害者。父亲鼻涕流了好长。他委屈什么?他刚才多威风啊。我看不懂了。父亲终于张嘴了,不过 是对母亲解释的:“兵兵拿着溜溜去显摆 ,被张宝骂是地主崽子,我叫他回家,他不听话。”母亲听完,看向弟弟
说:“溜溜是你爸没收的,不能拿出去玩。我俩不在你身边,你不能拿。万一吞了很危险。爸爸再叫你干啥,你得听话。”弟弟瘪着嘴,好像听懂了,点了头。这么一听,好像弟弟这一脚挨的不冤。母亲告诫我俩:“不许再跟张宝玩,躲他远点。”这回是我和弟弟一起点头。
在讲道理这一块,母亲反倒比父亲更有耐心。
就这一会儿,父亲打破了记录。第一次打我,第一次踹弟弟,第一次在我们仨面前哭。那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