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要收半年才能收齐，有的家要靠卖掉鸡蛋换钱，才能交上。四元五角对于那个年代的家庭来说，也是不小的开支。

勤工俭学任务分派下来了 ，收二两鹅毛。鸡蛋五个。黄豆二斤。

黄豆还好，去年秋季，我跟父母捡秋地，我自己捡的单放着。扒了豆粒足够二斤了。

鸡蛋，我趁父母没起，每天拣一个 ，拣小的拿。每天拿多了，父母会发现。其实，跟父母要就行，只是一起拿出五个鸡蛋，父母也会心疼。看不见，知道是我拿的，心疼也会差点。

就是鹅毛，二两呢，又不压秤，真是为难我了。我先去窝里捡鹅毛，老师要求必须是绒毛。我每天一根根捡鹅掉的绒毛。离老师规定的期限越来越近了。看父亲明知道我有任务，却不理睬。我心急如火。

明天是期限最后一天，我还没捡够。放学后，我心一横，就去找大鹅，偷着拽一下它的毛，掉下来好几根。可大鹅不干了。“嘎，嘎嘎”飞走了。我去追，他就用嘴拧我。胳膊都被拧肿了。我捂着伤跑开了。

可任务不完成，老师也不让啊！死大鹅，还敢拧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从母亲针线笸箩里偷走了剪子。在鹅架里，堵住两只鹅。我就下手了，把肚子上的绒毛“咔嚓，咔嚓”就是一顿剪。

应该够了，我收了鹅绒毛，和捡的绒毛放在一起。用布袋装好。

准备停当，就等着明天交给老师了。

晚饭过后，母亲去喂鸡鸭鹅狗猪，发现了那两只肚子没毛的大鹅。抱进了屋。“东东，是你干的吧？”是啊，老师那里我能交差了，可母亲这里怕是抗不过去了。我胆怯地看着妈妈，“嗯，是我弄的，明天老师就要了，我还没捡够。就……”母亲指着父亲的鼻子，“瞧瞧你们学校，啥都要，好孩子都逼着干坏事了。”“东东，这种事以后要跟妈妈说，偷摸的事是坏孩子干的。”母亲教育我，我是能接受的。“嗯，妈，我记住了。”父亲无辜地辩解：“没办法，上面指派的任务，限期完成。他们小，任务少，我们班还要老鼠尾巴呢！每个孩子五条，够难为孩子的了吧。家长都骂老师呢，我们冤呐！还有的班级要猪粪，牛粪。你没看见这几天路上很多孩子捡粪，路上倒真是干净了。”父亲叹口气，无奈地摇着头。

母亲也没再说什么，抱着大鹅去外屋，给它俩用茅草做了窝。要等到春暖花开，才能让它俩回自己家去。慢慢长毛吧，我在心里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