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天去了二舅家,他家有座机电话。我给弟媳的弟弟打电话,让他去旧货市场替我卖了正骑驴和电子秤,结了房东的租金。又电话给弟媳,感谢她替我所做的一切。又给单位领导通了电话,销了假。领导很高兴:“正缺人手,你就还回你父亲那个村小,离他近,方便照顾他。”领导体恤我的感受,心里一股暖流涌动,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舅妈教我烙饼,盛一碗水,倒进油,有刷子沾点抹在面饼坯上,那样省油。二舅一人上班,养着一家六口人,也不富裕。
从二舅家出来,我去联络了县中医院康复中心。得让老爸能站起来,最好能走路。既然中枢神经没有断裂,就有希望。
我去了姨家大哥公司,把钱还了,也表示感谢。
等我再回到家时,那个男人和他的父母背着我儿子坐在我家里。想必是听说我回来了。之前,父亲曾用二舅家电话告诉过我,这几年,那个男人每周都会来我爸家,我儿子回回都要吃饺子。都吃掉半拉猪了,买肉还得是前槽,可会吃了,随了孩儿他爸。那个人每次都送鱼,他俩根本吃不了,都送人不少。口粮田和开荒地都是他帮着种和收的……
可我的回忆里都是他打我的场景,我无法原谅他。特别父亲出了这种事,我更不能容下他。
我拿出给儿子买的半袖短裤。替他换上。小脸都成麻土豆了。他奶奶天天打麻将,把他送到看护站,看护站休息的时候,那个男人买了二手摩托车带着儿子上班。
和他们一群人来的还有一老太,她教我儿子,“那是你妈,叫妈!”这小子满屯子女人,逮谁都叫妈。没妈的孩子是可怜。
一声奶声奶气的“妈”和伸出来的脏兮兮的小手跟我要抱抱,打破了我所有的防线。一段没有爱情,只有家暴的婚姻,我还能继续吗?我动摇了,徘徊不定。
那老太在水库也算德高望重,她开口道:“你是委屈,这么好的儿媳妇,他们家不能好好待你,你走后,这水库的人都说他家的不对。姜志国和你都是本分孩子,你走以后,给他介绍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也不少,他都不看,就惦记着你能回去。孩子得有亲妈照顾,谁都不行啊!”她慈祥地看看我父母,“姜志国总来,是不是变化挺大的。”母亲点点头,“要是当初这样,也不能走到离婚这一步,早干啥去了。”母亲自然恨他。
他父亲掏出两千元,说:“东,这次你回去,我们都搬走,你大哥去青岛了,县里的房子正好空着,我告诉那俩丫头片子也不许去你家。你就和志国好好过日子。”他把钱放在炕上,继续说:“这些钱不多,你喜欢啥就买啥,你要是同意复婚,我就请几桌,你这边多去些人,把你的面子给足。”
这个态度来的太晚了,早有此意,就不会给我和我的家人身心造成如此重大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