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萦绕着浓浓的药香,白夫人坐在床边,一脸的憔悴。
他隐隐猜到了什么,猛地冲过去掀开帐子。
映入眼帘的一幕,使得他眸泛泪光,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哭了出来。
他握住董穗的手,慌乱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阿穗,你怎么了呀?你别吓我,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白夫人被他吵醒,连忙拉住他:“王爷,穗儿正在昏睡,你别吵到她。”
司马玄陌恍若未闻,握着董穗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白黎把他拽开,低声喝道:“你冷静一点!等瑜儿他们来,妹妹就能救了。”
司马玄陌挣开白黎,手脚并用地向董穗爬去:“阿穗……”
这副模样,他是见过的。
正因为见过,才知晓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会变成得如此憔悴枯槁。
那时彼此还不熟识,他已让这副模样给击中了内心深处的柔软。
此时阿穗已成为他的妻子,爱妻承受这样的痛苦,他的心就如同被那千军万马碾过,疼得连语言能力都丧失了。
他泣不成声,涕泗横流,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握着董穗的手,一遍遍喑哑哽咽的阿穗,一声声痛心难过的呼唤,低低地响在床边。
白黎还想阻拦,却被白夫人制住:“罢了,王爷的心,不比我们好受。”
白黎的怒气,其实来得非常简单。
他心疼自己的义妹,为了这么个大傻子,竟然连命都可以不要。
他是不理解当母亲的心情,也不太理解董穗为了孩子宁可拿命去赌。
但他却以一个兄长的身份,真真切切地疼惜着妹妹。
白夫人把白黎拉到一旁,缓缓坐到椅子上,淡声陈述:“穗儿怀了你的孩子,但却中了蛊毒,要解这蛊,孩子就会不保。”
“这傻丫头坚持与蛊毒抗争,就算舍了性命,她也要保住这个孩子,因为她是一名母亲,而且这是你司马家的第一个孩子。”
“几次死里逃生,一条命几乎都没了。要不是陛下相助,她……只怕你此时已见不到她。”
白夫人没有隐瞒事实,而是把董穗的付出一字不落地说给司马玄陌听。
身为母亲,她有必要让司马玄陌知晓女儿的付出,因为她完全可以想象,这傻姑娘醒过来,肯定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我没事”。
男人嘛,如果一个女人总向他说自己没事,那么他就会真的以为自己没事。
有时候,无论感情多好,他如何有良心,适当的撒娇和诉苦,都能成为让夫妻关系更为紧密的纽带。
本来就应该是双向付出的事,没理由全部让女人承担了那份不易,如果双方注定有一人牺牲更多,那为何不让另一方知道对方的牺牲呢?
听了白夫人的话,司马玄陌伏在床边许久,都没能说出半个字。
末了,他抚着董穗枯槁的面颊,心痛地道:“傻姑娘,你怎么就这么傻?难道你不知,于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么?”
“若传宗接代优先于你,我又何必等到了二十九岁,才把你娶回家?你真是傻子,大傻子!”
他趴伏在董穗身边,情绪崩溃。
而陆明瑜等人,也来到了荥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