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欢没有说话,长孙焘开了口:“陆叔,王妃今日才得知她自己的身世,请你给她一些时间适应,另外,要为师父师娘正名,不是一两日的事情,当年师父的和师娘的惨死,除了虞谦,还有很多盘根错节的势力在里头,要想拔出这些人,需要时间和耐心!本王理解你报仇心切,但不能以卵击石,盲目送死。”
说着,长孙焘拍拍虞清欢的肩膀,道:“王妃,你去让轿夫回王府叫人,把这些花搬回去,否则我们进来这么久,却空手而归,只怕会引人怀疑。”
“行,过两日顺道举行一个赏花大会。”虞清欢笑着走了出去。
虞清欢走后,陆晟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就像一锅滚沸的水,翻腾,水花四溅,热浪灼人。
“姑爷为何阻止小人把话说完?莫非姑爷忘了侯爷夫妇的死状?当年虞谦狗贼用五座城池换侯爷夫妇项上人头,北齐却把侯爷夫妇送给虞谦狗贼,而侯爷便是让虞谦那狗贼,骑着马一次又一次地从身上碾过,活生生给踩死了!”
“侯爷十二岁那年老侯爷战死,他便以少年之躯远赴北疆,保家卫国,把北齐蛮人阻挡在归雁城外,苦守边疆数十年,就算死也该马革裹尸,死得壮烈,不求青史留名,但也该血冷于青松之下,保住一世英名!可却被一个奸佞小人,骑着马踏烂了身躯,你可看到侯爷气绝的时候,已经烂成一摊肉泥了?!就连我等都无法辨认!”
“虞谦那狗贼还想把郡主送给昏君!但郡主不愿受辱,一头撞在门上,随侯爷一同西去,那鲜血,把朱红的门都染得猩红刺目,那场景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陆晟苟延残喘,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报侯爷与郡主之仇,得见虞谦身败名裂,惨死铁刃之下!这些过往,小姐她应当知晓,为何姑爷您要阻止我陆晟!”
长孙焘待陆晟把积压了十数年的满腔怒火和不甘发?泄出来,最后,他语重心长地道:“没错,师父和师娘是死了,可你却只看到他们的死状,却无法看到他们死亡的意义,归雁城十万百姓,大秦数万披甲男儿,本王,尔等能活至今,皆是师父和师娘用性命换来,师父把瑜儿托付给本王的时候,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盲目为他报仇,他虽死不悔!”
“他还告诉本王,若是有朝一日瑜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必定要告诉瑜儿,她不是乱臣贼子的女儿,她的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师父和师娘明知那一去凶多吉少,可他们仍旧从容赴死,那是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忠贞,本王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忘记师父和师娘的冤屈,而是让你别忘了,他们是因何而死,他们死得并非一文不值!”
“他们的仇,本王有朝一日会为他们报,但是本王绝对不会把瑜儿卷进来,若是报仇的行为会伤了瑜儿,本王宁愿死后无颜面对师父,也要保住瑜儿!若是尔等仗着自己是师父的旧部,挟恩要挟瑜儿,本王势必与尔等为敌!若是尔等有透露瑜儿身份的苗头,不等奸人出手,本王第一个就杀人灭口!”
长孙焘掷地有声:“陆叔,你可听清楚了?”
陆晟跪了下来,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当年之事,虞谦狗贼虽是主谋,但并非虞谦狗贼一个人的功劳,以小姐如今的能力,小人只盼着她平安活着,像普通人一样终老,又怎会有报仇的心思?方才那些话,不过是试探之言罢了!见姑爷对小姐一往情深,小的死也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