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焘解释道:“经过我的观察,这小子的资质比其余几个都好,而且心肠究竟没有黑透,他做皇帝,短时间内我们活下来的几率高一些。”
虞清欢道:“短时间?你是担心萧家?”
长孙焘道:“萧家那一窝,不安分呐!在我小时候就不安分,一直撺掇太后废帝立我,估计是想扶持个傀儡皇帝,也好满足他们的野心私欲。”
虞清欢道:“那他们岂不是要在萧家选一个皇后?若皇后有嗣,生下个小皇子,这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时局,岂非又乱了?这世上怎么那么多狗,死了一茬又冒出一茬,真是没个安宁!”
长孙焘无奈地道:“依我对风先生的了解,他若想扶老二登位,萧贵妃与齐国公必定是留不住的,但若风相心不死,还想要我去做那劳什子的皇帝,他就会把这家人留着。”
虞清欢停下脚步,放眼辽阔山河,心中隐隐生出一种豪情壮志。
山脚下的人已被杨迁他们轰回城里给天子与太后披麻戴孝了,山脚下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两座庙祠,还有两座孤零零的坟冢,被一地金菊拢在其中。
“当皇帝也没有什么不好。”虞清欢抬眸,望着眼前这个把所有深情都赋予了自己的男人。
“昭华,大秦十年间无法再经得起任何战事了,所以你选择扶持吴提登位,与北齐同修共好,也不想把北齐贸然纳入大秦版图。”
“最近在劝吴提的过程中,我也想了很多,虽然不管我们是什么身份,都会把家国天下放在心里,但是……”
“改易更化,凭一个亲王之力做不到,只有站在权力顶端的那个人,才足以有撼动政令的能力,既然逃不掉,索性不逃了。”
长孙焘望着不远处的两座坟冢,忽然问了一句:“你知道,我们的辈分实际上有些乱么?”
虞清欢睁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分明写满了疑惑:“嗯?”
长孙焘道:“我父皇,和你祖父,其实是结拜兄弟,虽然他们没有公开,但有一次我偷看师父的信件时,知道了这个秘密。父皇称师父为世侄。”
虞清欢不明白他好端端地提这个做什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辈分老有什么好骄傲的?还不是得叫我小祖宗?”
长孙焘忽然伸出大手,捧住她的脸颊:“乖,叫皇叔。”
“皇叔皇叔,顾名思义皇帝他叔,如今你是真皇叔了,不止皇帝得这么叫你,朝中列公见了,也要尊称你一声‘皇叔’,不过这关我什么事?你还敢来我面前讨好卖乖,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虞清欢高高扬起手掌,坐视要打下去。
长孙焘却下意识躲开,拦住她的手,连声求饶:“心肝儿,还不是见你神色太凝重了,想缓和一下气氛么?”
虞清欢收回手,目光平静地望着他:“为什么不想做皇帝?”
长孙焘顺势搂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腰,把唇凑到她耳边,道:“若是亲王,等天下安定后,我们便可云游四海,做一对神仙眷侣。”
“可这帝王的担子,一扛住,非死不能放下,比起九五之尊,我只想与你在一个充满烟火味的地方朝夕相伴到老。日日说肉麻的话,做羞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