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以后肯定不会再胡来了。”刘宇桐的语气依然很轻，好像还是有些为自己不慎害了陈日天的家人而后悔。

“不过你拦完梁莱坤之后，是去救邵永健了吗？按照时间来说，你应该不久后就到了邵永健那里啊。”

“嗯，是啊。我冲上去拦了他一下，就在他的骂骂咧咧之下开走了，然后我就上了我停在不远处的汽车，一路开到了邵永健那儿。”

“好吧…那看来你就算紧赶慢赶，也没能赶上邵永健被害，所以只能将那个凶手收拾了吗？”

“这个……”刘宇桐犹豫了，“你想听实话吗？”

“难道你是见死不救？”陈日天情绪又开始稍有激动。

“我…我确实过去就没想着要救邵永健，我只是摸清了程朔的车里路线，然后直接在那里等待他上钩就好，至于邵永健…如果我在程朔动完手脚之后将电梯重新弄好，先不说破坏比修理简单多了，就光我在他刚离开就去修，也赶不上将程朔逮到了。”

“不是，一边是救一个人，一边是杀一个人，依你的判断你是见死不救而先去杀凶手了？”

刘宇桐捋了捋关系，还是点了头。

“你既然已经知道是谁干的，那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或者日后有的是机会杀他，但是放在眼前的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本可以救下的，你却选择了去追凶，你太急功近利了，连主次都分不清楚了吗！？”陈日天虽然没有怒吼，但语气中能听出多少带着些火气。

“我对这个做出过判断，我不是为了守护那个什么邵永健而去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当时已经洞悉出了程朔的离开路线，那里正好又能避开所有监控，而这之后他肯定会躲起来，从我的逼问下已经证明了我的猜想，如果我昨晚没有逮住他，那么他现在早就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了，所以要动手的话，我只有昨晚的机会！”

“我确实很想杀了他，可是我杀他要做的是什么？是拯救，是为了能够拯救更多人防止被他谋害，而现在就有一个需要被救的人，日后那程朔如果继续活跃就有机会，要是远走高飞也说明他不敢再犯，不管是怎样，拯救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这还是像我刚刚说的那样，你这么多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能有更好更安逸的生活，而实际上则是一次次地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而我还得为了这些给你留下的烂摊子擦屁股，我看你是真的精神异常了，明明这么聪明的脑子，却总想出一堆杀人的手段，而不去想点好的，你是不是魔怔了！？”陈日天不断质问着刘宇桐。

“可是我就是放不下你，这么多年来只有你爱过我，也只有你愿意理解和接受我的缺陷，我不想你有事，一点事都不想你有。我想尽我的所有可能来除掉对你造成麻烦的人，我就是单纯地想这么做，就…就哪怕你真的开始记恨我，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你是舔狗吗！？为什么要这么缠着我！？”陈日天终于喝了一句，可车上沉默了不到三十秒，陈日天又平淡地开了口：“抱歉，我太激动了。我忘记了，我们相识的时候你已经有了中度的抑郁，精神也不正常需要天天服药。我或许本来就不该用一个普通人的思维来指责你，而是…去尝试理解？或者根本不需要理解，只需要接受正确的，指出不正确的告诉你就可以了…还是…我也不知道了…总之，我可能不应该就这样指责你吧。”

刘宇桐坐在一旁，有些发红的双眼时不时看向陈日天，却又在一两秒后撇回来看向前方，时而偷偷地望向侧面的车窗外，默默地抹去差点流出来的眼泪。流泪这种事，她这些年来好像除了生孩子时疼得不禁淌了几滴，就没有再出现过了，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去世，她也没有哭出来，因为她早就料到自己会早早的丧父丧母，为此的心里准备已经做过了不少。

正在尝试从嘴上和心里一起说服自己的陈日天正专心思考自己做的不妥的地方，另一方面也要随时关注着车况，所以并没有在意到一旁刘宇桐的小动作，只是余光好似瞥见了她朝自己这里看了一看，具体也没太关注。

就这样，整辆车里就像死寂一样安静，继续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绕了不知道多少条路，陈日天也就是漫无目的地开着，刻意避开那些出口罢了。所以现在是不是还在南京城里，也是个未知数。但是车上的状况，怎么看都是这天被彻底聊死了，陈日天也知晓了足够多的东西，于是也没有问过刘宇桐的意见，只是伸手动了动屏幕，将导航设置到了刘宇桐家所在的茶东新苑，准备按照路线返回了，这会儿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句容去了，也是这会儿才发现他们已经出来“兜风”兜了快一个小时了。

陈日天的车又一次开进了这个小区，这是这次有刘宇桐拉下车窗和门卫大爷打了声招呼，毕竟刘宇桐从小住这儿，虽然她小时候的那个门卫已经走了，不过这个门卫也是从她回国之后就一直在这儿干的，对刘宇桐的面孔也无比熟悉，也就直接开门放行了。只是陈日天的车开进去以后，那大爷又坐下来挠了挠头：“这车子今天开进来两次了吧？看着车还怪好的嘞，刘宇桐这一把年纪了，又找到大老板成亲啦？那还真有福气呢。”他一个人在门卫岗里吹着暖气胡思乱想地自言自语。

坐在车上早就驶进去了的陈日天和刘宇桐二人自然是没有听见的，虽然这也确实算刘宇桐的一个心愿了。这两个小时过去了，刘宇桐家楼下方才陈日天来时停的那个车位依然空着，正好看着眼熟，陈日天也就再次停了上去。二人自然是都要下车，只是陈日天没有立刻熄火，而刘宇桐也没有立刻开门，因为他们二人都想到了一件事，虽然是不同的事。

刘宇桐刚要开口，一口气都已吸入嘴中，却看见陈日天摸出了手机，便主动打住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