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一天到晚忙里忙外滴，还来看孩子，再说我不还有你哥哥嘛，他送老妈来滴诶。老妈老咯，但还想自己走走路，特别是我又有个小孙子咯，不开心嘛？”

日天看着苍老的母亲，不禁又心痛了一阵。

“爸，今天中午有什么吃的呀？”

“烤鸭，芹菜，小鸡炖蘑菇，都是你和你爸爱吃的家常菜。”

“谢谢爸！”陈芸咧开了嘴，像个孩子。在日天的眼里，她一直是个小孩子，同样的，日天在自己母亲眼里，也从来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她坐在床上吃着，日天靠在一旁看着她，宇宁倚在日天的肩上昏昏欲睡。这一日惊起了一段回忆，那时的陈芸才八岁大，第一次被安排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一个人睡。

“芸儿，别怕，有什么事叫爸爸，爸爸随叫随到。”

陈芸的神情还是有些恐慌，没想到突然说了一句：“我长大一定要嫁给爸爸！”

这搁谁那儿不让人吓一跳，“我去，芸儿，你在说什么啊？”

“我要嫁给爸爸，这样就可以天天陪爸爸妈妈睡了！？”原来她是看嫁给了爸爸的妈妈就能天天被爸爸搂着睡，才发出了这样幼稚的言论。

“不对，芸儿，你以后会遇到喜欢的人，然后嫁给他，可不能嫁给爸爸呀。”

“那我喜欢爸爸，能不能嫁给爸爸呀！？”

“嗨！”日天叹一声气，“你小孩子，还不懂，长大就明白了！不过不管你多大，真的想让爸爸来陪伴你睡的时候，爸爸也随时到吧！”

日天沉浸在了回忆中，却在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话语：“爸爸，今晚陪我睡觉嘛！”

陈芸这一句话甚至成功惊醒了宇宁，也将日天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就连日天的母亲都有些被惊到。

日天紧锁着眉头：“你在说什么啊，都多大人了。”

“可是，爸爸不是说过，人家想你陪我睡的时候，你就随叫随到嘛？”陈芸稍微鼓起了腮帮子，这撒娇的样貌，与年轻时候的宇宁格外相像，也许她这辈子也就对自己这样撒过娇了吧。

“话是这样说，不过那时候你才多大啊，现在这…”

“我不管！爸爸你说不管我多大都行的！”

宇宁将双眼瞥向了日天：“日天，你还说过这话啊？”

“好了好了，啊！输给你了，陪，我陪，可医院这床也不够大啊。”

“人家只是想让你今晚睡我旁边陪我过夜而已嘛…又不是同床共枕…”

“好啊你个陈芸，说这种话可真有一手，你是不是觉得我听你妈说这种话听得还不够啊！？”

“日天！说什么呢！”宇宁推了推日天的腿。

“早说是这样，那让你妈妈也来一起陪啊。”

“不要，我就想让爸爸陪我！嘿嘿。”

“宇宁，你……”日天有些左右逢难了。

“行呗，小芸小时候你大部分时间都去工作了，本来就陪的少，今晚就让你来陪她一下吧。”宇宁的脸上仍然不失微笑。

“唉……”

傍晚，日天先护送老母亲回家——她与陈日天的老哥，也就是自己的大儿子住在一起。随后回到自己家，在宇宁下车前吻别了她，又开回了医院。

“爸爸，我帮我洗洗脸嘛。”

“行！”

“爸爸，我想看你打游戏！”

“行！”

“爸爸，早点睡嘛。”

“彳亍彳亍彳亍！唉。”

本以为早点睡就会是最后一句纠缠了，可就在日天安稳地躺好在那张沙发上，用着自己那件适合冬天的厚实风衣盖住了自己准备闭上眼享受睡眠时，一旁却又传来了女儿的声音。

“爸爸，人家想听你讲故事，我想听着故事睡觉！”

“我他妈（小声）...好好好，行！”日天沉重地点着头，无奈还是答应下来了。

“爸爸果然还是那个好爸爸，一点都没变。”

听到宝贝女儿的这句话，刚刚的烦躁瞬间一扫而空了，这也许就是女儿奴吧。

“嗨！”日天叹一口气，“芸儿也还是爸爸的小棉袄，一点都没变呐。”

日天笑着，重新起了身，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床边，低头沉思着该讲个什么样的故事，一个分心，侧脸忽然被女儿亲了一口。

“嗯哼？”日天一惊，虽说小时候常常会亲一亲来加深亲情，可是被这么大的女儿在亲一口，要是旁边有人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误解什么呢。

“小时候 ，每次睡觉前都要先亲亲爸爸的！”

日天苦笑一番，只觉得岁月蹉跎，过往不复，反而有些伤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