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王年年连忙制止道,“田菊婆婆如果太喜欢你了怎么办?把你抓去当孙女婿,啧啧。”
她摇头,恶趣味地发出啧啧声。
蒲月延吓得脖子一缩,“你别太过分了。”他气鼓鼓地道。
王年年逗完蒲月延与他分开行动,寻找刚刚刷新出来的空白纸片。
时间过的很快,仿佛一晃眼就到下午四点。
一整个下午,王年年仅找到一张空白纸片,还是小纸人艰难从墙缝里拖出来的。蒲月延稍微幸运点,成功找到两张。
天色渐暗,他们姐弟从澡堂泡完澡出来,准备抬脚往之前居住的屋子走去。
珊珊拉着苏梦华追了出来,“哥哥,你们不去我家附近住吗?珊珊害怕。”
王年年姐弟闻言脚步同时顿住,蒲月延回头,温柔地笑着,“珊珊别怕,你很勇敢的,对不对?”
“但……”珊珊眼底蓄着泪花,想继续演下去,但王家姐弟已经走远了,身体消失在隐雾里。
“怎么回事,他还是人吗?对小孩子一点同情心同理心都没有。”珊珊喉咙里的夹子音消失,变得无比暴躁地质问苏梦华。
苏梦华唯唯诺诺地颤抖着身体,小声提醒道,“小声点,如果被别人听见,那就不好啦。”
珊珊深吸一口气,切换成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妈妈提醒的是。我们回家吧。”她重新拉住苏梦华的手。
苏梦华手指僵硬冰凉,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在抗拒,但她不能反抗,所有人都认为她跟珊珊是一伙的,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人会信。且珊珊二十四小时盯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珊珊的监视范围内。
她们走出一段距离,珊珊再次停下脚步,声音稚嫩地问道,“妈妈,能不能把那个女人送你的纸扔掉了?”
“为……为什么?”苏梦华声音颤抖极了,她的理智是抗拒的。
那张清心符佩戴在身上,苏梦华瞬间回想起很多的记忆,珊珊不是她的孩子,她也没有孩子。珊珊是诡异,是珊珊控制了她的记忆。
但话也不能这样说,求生的本能使她被迫成为珊珊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脑海中也塞入了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是出自她大脑的保护机制凭空捏造的记忆,还是珊珊强塞进来的记忆,苏梦华已经分不清了。
“妈妈,你想忤逆我吗?”珊珊抬起乌漆漆的眼睛质问道,声音里带着令人胆怯的冷意。
“不……不敢。”苏梦华手指颤抖着,慢慢将手伸进口袋里,拿出那张清心符。她很想把清心符扔在珊珊脸上,或身上,看看珊珊的反应。
但她不敢,如果这样做了,她今晚必死无疑。
苏梦华手指一点一点松开,掌心里握得皱皱巴巴的符纸掉在地上,风一吹,便飞走了。
“妈妈真乖!”珊珊满意地笑着,拉着脚步僵硬的苏梦华,蹦蹦跳跳地走了。
苏梦华神情木讷,眼眸变成黯淡的雾霾色。
……
另一边,王年年姐弟已经回到落脚的二层楼房子内。
“看来珊珊是不会放过我的。那苏小姐又会怎么样?”蒲月延忍不住替苏梦华的处境感到担忧。
“……”王年年耸了耸肩膀,“咱们又不是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明晚,我们就搬到苏小姐住的附近。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嗯。”蒲月延点头,“今晚需要搭帐篷吗?”
“不用。免得打起来东西太多,反而束手束脚的。”王年年摇头,直接将背上的双肩背包扔进安全屋内,拿出一次性野餐垫铺在墙角的地上,坐了下来,怀里抱着棒球棍。
今晚她打算这样休息。
蒲月延见此也照做,收起笨重的双肩背包,挨着王年年坐下,拿出一张毯子盖在王年年身上,“别冻着了。我是男孩子,所以没关系。”
王年年把身上的毯子扯过去一点盖在蒲月延的腿上,“先将就一晚。千万别睡着了。”她说着,身体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
蒲月延也脑袋靠着墙壁,闭上双眼。
夜色愈发浓郁深沉,天空上一点星光都没有,灰色的雾在村子的街巷里来回流动。
有丝丝缕缕的雾气顺着没有玻璃的窗户飘进来,空气中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刺鼻香气。
王家姐弟之前睡在帐篷里,所以并不清楚红月降临前的空气中,会有一股诡异的香气。不似花香,也不像果香,甜腻得无法形容。
那股香气分明不臭,只是浓郁得让人有一丝反胃,及铺天盖地袭来的困意。
浓雾的上空漂浮着一轮皎白的月亮,将灰色的雾洗涤成乳白色。
慢慢的,那轮月亮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那点红在不断的扩散加深,直到将月亮染成红得滴血的颜色。
眨眼间,整座村庄笼罩在红色的雾气中。
“嗷呜!”一声声狼嚎划破天际,从窗口传了进来。
王年年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迫使自己保持清醒。她看向一旁的蒲月延,发现他也在用力掐自己大腿根部的软肉,努力保持清醒,疼得额角冒出一颗颗细密的汗水。
“太麻烦了。”小乌鸦看着他俩无奈地摇头,张嘴吐出一块冰坨子,顺着蒲月延的衣领滑了下去。
带着刺骨寒气的冰坨子顺着蒲月延的衣领一路滑下,贴着娇嫩的肌肤,刺激得他脑神经都要抖三抖的程度。
蒲月延紧咬牙根,一副要咬断小乌鸦脖子的表情,“清醒……是清醒了……但我冻得……浑身……动弹不得。”他的声音,连身体都在不停颤抖着。
小乌鸦一脸了然地点头,“看来这个招数没用。”
好险它首次拿蒲月延当做试验品对象,如果第一次就在王年年身上使用,那它的脑袋不得被拧下来。
小乌鸦摸着自己的完好的脑袋,不由得暗自庆幸。
不过小乌鸦倒是提醒了王年年,她直接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小纸人贴在脑门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贴着薄薄的头皮肌肤,瞬间清醒了不少。
“都怪你。”小纸人瞪了小乌鸦一眼,害它被当做降温贴使用。
蒲月延手指颤抖着,将那颗冰坨子从衣服里抖出来,“损是损了点,确实清醒很多了。”
“不客气,小老弟。”小乌鸦抬起翅膀摸了摸蒲月延的脑袋,接触到后者放射过来杀人的视线,它很是不解,“有你这么感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