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圣菲丽大教堂。

黄白色的警戒线已经将教堂正门围上了一圈，四五辆警车停在了大理石砖墙前方，留在砖墙门口的两个警员们，负责将闻讯赶来的记者和网红们挡在外边。

但是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依旧趋之若鹜地想要往里钻去。

马伯常搓了搓鼻子，将捏在两指之间的芙蓉王收回了裤兜里，他意识到还是有必要给予出自己不算多的尊重，既是对教堂，也是对被丢弃在石柱上的女孩。

女孩全身裸露，在灯光的照射下显现出如皎月般的尸白，她面部朝下黄褐色的湿长发盖过了脑袋，也遮住了下巴尖儿。

她右边肩膀空出了一只手臂，断口截面的血顺延着掉落到了下方的石柱，确切来说伫立的十字架柱。

很难想象，凶手竟然堂而皇之地将尸体丢弃在了座落于市区的教堂前，就算是午夜，这里也是地处繁华街区，拥有着巨大的来往人流量！

“凶犯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的杰作被发现，或者说他根本不怕被发现，师傅，这是对我们滨海警察赤裸裸的挑衅！”

马伯常看着自己义愤填膺的徒弟说得唾沫横飞，一会儿嚷嚷道对方来头绝对不小很可能与之前华隆大厦的那一泼人有关，一会儿又严厉地建议将那个摄影师延长拘留，录像带里边的拍摄内容绝对是专业级别之人所为！

当然，马伯常也只是无言地脱下了自己的警队大衣，虽然可能会破坏一定的现场证据，但是他还是决定给这个可怜的女孩保留仅有的尊严。

“妹妹，妹妹！外公来了！别怕，外公带你回家。”

凌志萍身体颤巍巍的，走的不慢却艰难无比，他伸出颤抖干枯如柴的双手，捋起凌子轩垂坠的湿发，努力去摸但却又始终够不着。

“让老爷子单独待一待吧。”

马伯常伸手拦下了准备上前的冯天浩，他知道此案凶犯仍未捉捕，为了破案，分析科和法医都会过来将凌子轩的尸体带走。

那个年轻的副局迫切地想要稳固自己的座位，此案已经到了压不住的地步了，他一定会调集所有资源猴急地处理掉它。

“妹妹，外公不是刚给你过完生吗……我还给你了一个开了光的灵符，你说才过了几天怎么就……”

凌志萍张开嘴巴，却哭不出声，枯木般的手指所钩提着的塑料袋散开了一角，滚落出了两个半今晚吃剩下的白面馒头，寻人启事的A4纸在凌志萍赶来之时已然撒了一路。

八月盛夏的滨海，正值七夕佳节前夕，相互宣言的爱很多，还没说完就告别的爱也多。

……

……

圣菲丽大教堂内部，刚和上司结束通话的诗涵走到了前排，她看着靠在座椅上陷入沉默的路子野关切道：

“怎么，伤口还痛吗？”

“诗涵，或许你还不了解，我的恢复能力很强，尤其是这种耿直的贯穿伤。”

路子野瓮声瓮气地搭腔道。

实际上，最早发现尸体的就是他们两人，但路子野考虑到凶犯有可能仍在附近，他们除了报警外没有来得及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