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受不了甜味。

要尊重别人的口味，这个道理，还是现在疑似被他强迫的当事人教给他的。卡米尔眯起大小眼，简直要合理怀疑乔肆是不是对这一天早有预料。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即便口味极端，乔肆也还是会为他烤蛋挞做甜甜圈，他也会为她沏一杯茶，或是泡上一杯咖啡。

口味不能证明什么，可有些人确实需要靠这味道才能支撑下去做些什么。

后来卡米尔明白了，乔肆确确实实受不了甜那过于腻的味道，更让她厌恶的，还是甜过后漫上舌喉的苦酸，与其先甜后苦，不如从一开始就吃苦的。

“但你不会的，卡米尔，在苦酸侵入你的舌喉前，我会为你补上新的甜。”

在这一刻起，卡米尔再也没有怀疑过她的爱。

直到他们反神后恢复后，乔肆变成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卡米尔突然有那么一天，鬼使神差的将一杯咖啡端给了她。

那是最纯的原料，光闻到味道就要让他退避三舍，却是乔肆单独出任务最常备的饮品。

乔肆像是回了神，愣愣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后像是着了魔一般，自残似的硬生生往喉咙里灌。

“乔肆！”

卡米尔一下子慌了，抢过她手里几乎空了的杯子丢在桌上抱住了她。

她那时也是这样的吗？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对不起姐姐，别喝了…别喝了……”

乔肆没有选择，她那时，从来都是没有选择的。卡米尔抱紧无意识掉眼泪的乔肆，哽咽的无法言语。

厄流区那些年，仅仅是有了雷狮的接近帮助他们才不至于食不果腹，他们哪有什么挑剔的资格，只不过是因为乔肆为他带来这种味道，他才着了魔般的爱上，乔肆后来便习惯性的为他备上一罐糖。

而乔肆则是过早学会了将就，只要是能维持生命，于她而言吃什么都无所谓，不悲不喜，无谓得失。

这个人所有的偏好，都系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她没那么喜欢苦，有时候却不得不吃苦。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事到如今卡米尔终于愿意平静的承认。

因为她爱他。

可是姐姐，我的糖块，驱散我一切阴霾的神明，求求你，快醒来吧。

你再也不需要强制让自己摄入那些纯粹的苦，我们现在，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