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希宪说道:“你有啥倒霉的?我们想高攀还攀不上呢。”
刘云龙说道:“你以为我想高攀吗?我每年除了要按律交税赋,还得每年给朝廷280万两的银子。皇上认下了我这个‘义子’,他是合算了,我合算在哪里?以后周奎来苏州进货,会狮子大开口,比潘公公还会压价,你说我每年要少赚多少钱?”
黄希宪说道:“谁让你这么有钱呢?你知道朝廷现在到处要花钱,可又没钱。这次与建奴的战斗,我们匡算了一下,光我们苏州巡抚的军费至少120万两。你让朝廷从哪里给我们凑这些钱?所以我们商量来商量去,周奎就给皇上出了这个主意。”
刘云龙说道:“你们不会连这120万两军费也让我出吧?”
黄希宪说道:“那倒不至于。不过,我和史大人商议后,这次战斗的燃料费、药费、船工费就由你承担了。”
“啊?”
刘云龙一听,原来这里还有个坑。不仅是让他免费给军队提供运输,还要倒贴用于疗伤的麻醉剂、磺胺脒、甲硝唑等药费。参与这次军事运输的,不仅仅有他自己的船队,还有苏州各大船帮的船队,这些船帮的钱也得由他来垫付。燃料费、药费、船工费、食宿费等加起来,估计自己要垫付20多万两银子。这叫啥事儿!
黄希宪说道:“你也别怪我们。不过,你想想,你现在是皇上的义子了,今后办事就方便多了,你在这里损失的,难道还没办法补回来?至少今后潘公公再也不敢敲诈你了。”
“他也没怎么敲诈我呀。”
“哟,刚做了皇上义子就替他说话了?以前他从你那买东西,每年你至少损失5万两吧?今后他还会压你的价?还有,你在各地开矿,今后官员还敢勒索你吗?你说当年长洲知县叶承光勒索了你多少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不然朝廷怎么会把他调走。”
当年刘云龙在大阳山开采白泥矿时,原长洲知县叶承光就经常向唐苏殿索要各种钱财。没多久,叶承光就被调走了,由谢良瑾接任长洲知县。叶承光索要钱财的事,刘云龙、唐苏殿都没敢去外面讲,至于为啥会突然被调走,刘云龙倒确实不知情,原来是你黄希宪暗中知道后,想法调走了叶承光。
刘云龙一听,得了,那就堤内损失堤外补吧,这几十万两银子总能找回来的。
黄希宪见刘云龙不吭声了,知道这个事成了。
张国维对包可弘说道:“你就任通州总兵,没有亲兵可不行。你可以把陶大鹏的千营留在通州。”
包可弘想了想,说道:“行。那由谁来担任苏州卫指挥使?”
张国维说道:“我和史大人、郑大人已商量过了,擢庄翔东为苏州卫指挥使。”
“郑大人?”
“哦,你还不知道。黄大人不是在年前就升任河道总督了吗?朝廷已委任宁绍副使郑瑄为苏州巡抚了。苏州的事,今后你也不用关心了。”
包可弘说道:“是。”
刘云龙就对张国维说道:“大人,其他几个千营全都回去吗?”
张国维说道:“他们不能长期待在京城,暂时他们都先回去。”
“暂时?”
“等你的钱到位后,我再将他们派去陕西,增援孙传庭。”
刘云龙心想,原来自己错怪张国维了,就说道:“原来你早就有计划了。”
“嗯。”
刘云龙想起了朝廷的财政情况,又说道:“大人,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你尽管说好了。”
“不重新丈量全国土地、重修税率的话,即使消灭了流寇,你能保证其它灾民不再造反了吗?”
张国维听后,愣了一下,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丈量土地、调整税率不归我管。至于灾民会不会继续造反,只能听天有命了。”
“我给朝廷的钱,能有多少用于作战?”
“这个就不清楚了。孙传庭在陕西都靠军士耕田来筹粮,赵光拚就任蓟州总督时,从自己家里拿了1万两银子当做军费,吴三桂都把自家的银子拿出来用于发军饷,朝廷的财政窟窿究竟有多大,我也不清楚。”
“大人,我敢打赌,你最多拿到10万两。”
张国维又愣了一下,说道:“不会吧?10万两银子,还让我怎么去消灭贼寇?”
几个人刚走出承天门(今天安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个人。他看到张国维、黄希宪、史可法后,忙走上前来,朝张国维几个人作揖道:“下官方岳贡拜见几位大人。”
黄希宪看到方岳贡后,忙回礼到:“哎呀,我说方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呀?听说你刚刚从牢里出来。”
方岳贡说道:“承蒙皇上圣明,查清了是有人诬告我。前两天从牢里出来后,就让我做山东副使,协助你督办河道。”
黄希宪说道:“好。有你做搭档,肯定能办好漕运。”
方岳贡与张国维、史可法早已熟悉,可不认识刘云龙、包可弘,就问张国维:“张大人,这两位是......?”
张国维说道:“你还不认识吧,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圣上刚刚认的义子刘云龙,这位是刚刚擢升为通州总兵的包可弘。”
方岳贡一听刘云龙是皇上刚刚认的义子,那就相当于皇子了,忙想跪下。
刘云龙一把拉住方岳贡,说道:“方大人,你可别这样,我会担当不起的。恭喜你荣升山东副使。”
张国维说道:“方大人是以督察院左副都御史的身份兼任山东副使的。”
方岳贡说道:“张大人,这个左副都御史只是挂个名头,下官的职责就是协助黄大人管好河道。”然后问黄希宪:“我入狱后,苏州的太浦河还在开挖吗?”
黄希宪说道:“你入狱后,太浦河工程松江府段没停。不过,新的苏州巡抚到任后,会不会继续开挖,就不知道了。”
张国维说道:“郑瑄担任苏州巡抚后,应该会继续督促苏州、松江两府继续开挖太浦河的。”
方岳贡说道:“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