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文说道:“当年万历帝收取矿税后,搞的全国是鸡飞狗跳,怨声载道,还能收取矿税吗?”
刘云龙说道:“收取矿税历朝历代皆有之,不能因为万历年间收取矿税之失误而废弃矿税。不开矿,哪来的刀、箭、枪、炮,锅、瓢、碗、盆?既然开矿,就要向朝廷缴税。”
范景文问道:“那你说说万历年间收取矿税有啥失误?”
刘云龙说道:“第一,开矿是个技术活,可万历帝派出的矿监根本就不懂矿业,哪里有矿哪里没矿,全凭他们个人的一张嘴。即使真有矿,矿石中有益矿种的品位有多少,值不值得开采,他们懂吗?第二,这些矿监私心太重,朝廷又没派人监督,收取的矿税大多数落入了他们自己的腰包,严重者,太监贪腐了70%—80%的矿税。第三,即使矿监向朝廷上交了部分矿税,可这些矿税并没有全部进入朝廷的国库,而是进入了万历帝的内库,也就是他的小金库,所以朝廷的国库并没有充盈。第四,全国很多矿都是由豪族把控的,甚至就是各级官员自己开采的,万历帝收取矿税,就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所以很多官员会以‘与民争利’的理由反对收取矿税。”
范景文说道:“我家里可没开矿。”
刘云龙说道:“你家里是没开矿,可当初你就没进行认真调查,就随着别人一起反对收取矿税了。”
朱由检问道:“那你说该怎么收取矿税?”
刘云龙说道:“我提议由朝廷宣布所有矿产归朝廷所有,官员不得开矿,也不得经商,这样能防止官员阻扰收税,还能保证税赋收取的公平。”
范景文说道:“你不让官员开矿、经商,又会遭到很多大臣反对了。”
刘云龙说道:“要做官就别开矿、经商,开了矿、经了商就不能做官,让官员们自己选择。”
范景文问道:“他们的亲属呢?”
刘云龙说道:“官员的亲属开矿、经商的话,官员不得干扰朝廷按律收税。凡干扰、阻扰朝廷按律收税的官员,一律削籍,严重者予以关押、杀头。”
范景文问道:“那怎么才能防止官员利用权力为他们的亲属开矿、经商谋私呢?”
刘云龙说道:“那是你们这些大臣该做的事。订立规制后,要认真执行,并由按察部门进行监督。还有,矿税也要根据矿的等级来分类收取,比如金矿、银矿的矿税一律按‘十取其三’就不合理。”
范景文问道:“怎么分类?”
刘云龙说道:“就拿金矿来说,矿石中黄金的含量是不一样的。有些金矿中,矿石的含金量只有十万分之二,甚至更低,有的可为十万分之四,甚至更高,这些金矿的税率都按‘十取其三’,合理吗?”
范景文说道:“如此说来,是要按矿山的等级来收取矿税。”
朱由检听后也点点头,又问道:“那怎么调整工商税呢?”
刘云龙说道:“现在很多工商业的税率是三十取其一,太祖定下这个规制时,全国的工商业还不怎么发达,是为了鼓励发展工商业才这么定的。现在全国很多地方的工商业已有了大规模发展,比如苏州府的工商税就已超过田赋,再以如此低的税率来收取工商税,明显不合理。”
范景文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工商业不发达的地区,维持目前的税率,工商业发达的地区,就增加工商税税率。”
“工商业发达的地区,税率调整后,也不能过分,无端增加业者的负担。这些业者要把赚到的钱投入再生产,他们的规模扩大了,才能养活更多无地、少地的人。别忘了,失业的人越多,社会就越不稳定。”
“有道理,跟着李自成、张献忠造反的都是吃不饱肚子的饥民。”
“这可不是我说的,老祖宗在几千年前就知道了这个道理。”
“那工商业不发达的地区,是否可以减少税率,或者免税呢?”
“朝廷对新开垦土地还免3年的田赋呢,工商业不发达的地区当然可以免税或减税。”
朱由检又问道:“还有哪些可以为朝廷广开财路的?”
刘云龙说道:“放开对外贸易,开征关税。”
“‘禁片船下海’,这是祖制呀。”
“这个祖制合理吗?我国与世界各国的贸易都持续了几千年,我国所产的瓷器、丝绸、茶叶、棉布、糖、铁锅畅销全世界,干嘛要自我封闭?再说,‘禁片船下海’,你禁得了吗?广东、福建的商人不照样走私,把我国的商品输往国外?这么好的税赋你不收,不便宜了那些走私商人吗?更便宜了郑芝龙。郑芝龙在海上收取的关税每年少则300万两,多则达1000万两。假如他收取的税额有一半归入国库,你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范景文说道:“不让郑芝龙在海上收取关税的话,只怕他会造反。”
刘云龙说道:“那时朝廷在南方没有足够的海上力量,你们只能睁着眼闭着眼。现在试试看,他要敢造反,我分分钟就灭了他。不过,你们不让他收税,就得给他下拨军饷,这样他就没造反的理由了。”
范景文说道:“即使给他军饷,一年也要不了300万两。”
郑瑄说道:“要是我抚境没对外贸易的话,怎么可能收到7000万两的税收?”
朱由检听后,终于说道:“刘云龙说的有道理,与其让商人走私,还不如干脆开放海外贸易。”
刘云龙说道:“朝廷放开海外贸易后,每年至少能收取2000万两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