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愣了一下，竟在心中开始反思起来，是啊，离开几年后回来，那个最亲近的人，连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都是为了别人。

谁可怜？

意识到斐思青是在用夏兰说话，他有些气恼，面上却不认输，保持着年长一方该有的沉稳。

“年幼时，父亲因为吸毒杀人入狱，同母亲和还未出生的妹妹相依为命。”

“长大些，妹妹又突然失踪，只剩下一个母亲。”

“母亲经营着一家多年前就岌岌可危的艺术中心。”

“如今母亲病重，公司彻底垮掉宣布破产。”

“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是个孤家寡人了。”

“请问，你还有什么呢？又是谁可怜？”

秦然扭头看他。

调查得蛮认真的，不过那又怎样呢？斐思青不甘示弱，对方哪里疼就往哪里捅他的刀子，他抿唇微笑，说得几分骄傲。

“我还有夏兰同学啊，我可怜什么？”

在面对夏兰的问题上，秦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爱小兰妹妹，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应该明白，你根本没有能力给她最好的。”

斐思青不明白，“为什么没有？”

“就凭你的眼睛。”秦然说，“遇到麻烦和危险时，你自保也难，拿什么保护她。”

“你家里现在的情况，将来又怎么和她生活，难道你想靠小兰妹妹养你吗？”秦然说得有几分想笑。

“但凡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有自尊心吧。”

斐思青手托着下巴思考，“自尊心是什么？为了夏兰同学，我可以不要。”

“没有眼睛，我也可以照顾夏兰同学啊。”他说得理所当然，没有丝毫自卑的情绪。

秦然不想跟他再掰扯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那都是他自私的想法。

“说吧，要多少钱你才肯把小兰妹妹还给我。”

斐思青收起玩味的心，冷漠道：“她不是你的，不要说‘还’这个字。”

秦然也越发认真起来，“我跟她待在一起十多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她曾许诺说，长大了要嫁给我，只是因为我的离开，她年少不懂事，才让你有机可乘。”

“毕竟你替我陪了小兰妹妹这么久，怕你以后生活困难，给你钱算是报酬，我也不是做慈善的。”

斐思青突然又笑了，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你说的那些美丽过去，夏兰同学应该都不记得了，她不再是你的那个小兰妹妹，而是我的……”

小狗。

她只忠诚于我，喜欢我，爱着我，她戴着我送的小狗项链，她是我的。

他摸了摸手腕上夏兰在寺庙求来给他戴上的平安绳结。

心中想，我也戴着她送的手绳，某种意义上来说。

我亦是她的……

斐思青继续：“还有，你就算给我整个世界，我也只要夏兰同学。”

“况且，你给得起么？”他语气中的讥讽，彻底激怒秦然。

秦然推了推眼镜，“好！那些都不提，我就问你，如果你和小兰妹妹，遇到歹徒，遇到找麻烦的，你该怎么保护她，你这副样子，又打得过谁？”

斐思青侧头，“你想跟我打架？”

回国后就憋屈多天的秦然，当即顺坡应下，“打啊！如果你输了，就把小兰妹妹还给我。”

他知道自己这样对一个失明的人来说，显得卑劣，他承认自己的确失控了，因为他发现小兰妹妹对这个人好像认真了。

“如果你输了呢？”斐思青问。

面对他，秦然心底不认为自己会输，但如果一定要有个赌注……

他说：“如果我输了，我不会再阻挠你和小兰妹妹在一起，以后遇见无法解决的问题，我会帮你们。”

他喜欢小兰妹妹，算她半个哥哥，看着她长大，即便她真的不和他在一起，也希望她能幸福，而眼前这个人，他不觉得能让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