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

“啊！！！”

夏兰抱头，仰天大喊。

世界陷入黑暗，夏兰猛然从医院长廊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如雨下，柔软的长发搭在胸口，手里还攥着他的遗书。

医生陆陆续续从抢救室出来，她踉跄迎上去，“他，他怎么样了？”

医生摇头，“我们尽力了……”

夏兰拨开医生冲进去，斐思青安静躺在那里，不再讨好的冲她笑、不再求着她原谅他、不再叫她夏兰同学……

她的指抚上他眉眼、鼻尖、嘴唇，低声喃喃，“傻子，你不是要我原谅你吗？”

“你都死了，我怎么原谅你……”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我恨你，恨你一辈子。”

……

她俯身看着他，语气由不可置信和愤怒变得温柔，商量着说：“如果你愿意现在醒来，我就答应原谅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再做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事了。”

夏兰戳了戳他，克制住哽咽，“喂，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你现在睁开眼，我就告诉你。”

“……”

任凭夏兰如何说话，她都未得到回应，她笑了笑，“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我数到三，你再不醒，我就走了。”

“一……二……”

她咬着颤抖的唇，那个三她始终舍不得说出口，她站起身，佯装往门口走，回头时，看到他搭在床边紧握着的手。

她走过去，握住那拳头，试图掰开，他却握得很紧很紧。

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哽咽着说：“你这个傻子，谁让你那么听话的，钥匙就在门口柜子里啊……”

滚烫的泪落到他手上，拳头渐渐松开，染满血的黑色手绳啪嗒一声，落到地板上，夏兰捡起手绳，崩溃大哭。

泪水彻底模糊视线，他的手心用刀刻着三个字，是他决定去死前留给夏兰的最后三个字。

不是他执拗的我爱你。

而是。

对不起……

人死后最后消失的是听觉，斐思青听见了夏兰的声音，他听见她说只要醒来就能原谅他。

可他被困在黑暗中，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眼。

他醒不过来，没办法得到她的原谅，也没办法听到她真正的答案，他想叫她别走，可他发不出声音。

好累……

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吧。

原来这才是死亡的感觉。

夏兰同学，对不起。

夏兰同学，我爱你。

下一次，我一定做个你喜欢的好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