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们是敌人,但是使徒突然告诉他,他们不用再继续追杀苏言了,甚至他们还要保证苏言的安全。
这样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他抱着苏言的手用了些力道,苏言工作服被他抓出了几条褶皱,柔和的太阳位于苏言的眉心中间,有不少黑色的东西被太阳吸收。
那光亮照得苏言的脸极为苍白虚弱,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出他的疲惫和不安来。
苏言眉头紧蹙,眼睫在微微颤抖,他好像陷入了某种梦魇之中,让阿波罗抱着他的手都被带着一起抖动了。
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
阿波罗垂着眸看着陷入梦魇之中的苏言,下意识地想。
他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巨大的恐慌感而落泪,让阿波罗连呼吸都放缓了,唯恐惊醒了受惊不安的怀中之人。
看着对方紧锁的眉头,阿波罗忽地伸出手来替他抚平,却发现,对方哭了。
对方似乎是在梦呓,浅淡的薄唇微微开合,晶莹的眼泪打湿了对方乌黑卷翘的长睫,在对方苍白的脸上有种别样的美感。
让阿波罗非常想要去保护他,他轻柔地擦去了对方流出来的眼泪,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凑近去听对方梦呓的内容。
“封晏……别离开我……”
这似乎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不知怎么的,从苏言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居然会让他觉得有点……不爽?
而且,苏言究竟是梦到了什么,才会这样卑微地流泪挽留。
即使阿波罗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看到苏言流泪颤抖的模样也有种揪心的感觉。
他很想要保护苏言,让他不再哭泣,不再害怕。
好在清除污染之后,苏言也很快从梦魇之中苏醒了。
他睁开眼之后,就发现自己躺在阿波罗的怀里,陌生男人的气息让他觉得很不适应,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又很快舒缓开了。
他从阿波罗的怀里挣脱出来,疏离地道了声谢,才去看了自己的san值面板。
因为他的san值刚刚低于10点,所以看到了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但索幸阿波罗拥有可以清除污染的太阳,现在苏言的san值卡在7点不动。
“不好意思,久等了。”
苏言很快从梦魇之中调整出来,现在他的声音除了略带沙哑之外,已经听不出来有什么害怕和无助了。
他看向远处的黑暗,那片黑暗看不到尽头,还不知道他们要走多久才能出去,也不知道这个展区的参观条件什么。
他们一无所知,却不得不继续前进,就像他们明知道前方有危险也不得不进入是一样的道理。
人生在世,还是身不由己居多。
苏言很快收回了视线,继续走在他们前方,点亮展区内更多的蓝光灯。
每隔一段距离,苏言就会停下来让阿波罗替他消除污染,这样有条不紊的节奏让他们已经在水墨画展区行进了很长一段路。
距离下一轮徽章结算只剩下二十分钟不到了,如果他们还没离开就得再经历一次减员,而这个副本已经从三十个人减员到只剩下五个人了。
这个展区与其他展区不同的是,它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画作展示,明明叫做水墨画展区却连一幅画都没有看到。
虽然这是一个被废弃掉的展区,但是让他们参观总得有画吧?不然他们光在这个展区里走和散步没什么区别。
除非……
苏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来了。
阿波罗看到苏言停下来,出声询问:“怎么了?”
因为他才帮苏言清理完污染没有多久,苏言停下来应该不是因为污染的问题。
“展区的大门像不像画框?”
在其他人还在疑惑的时候,苏言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他们很快就理解了苏言要表达的意思,展区不会没有参观的内容,而他们在进入之后就没有看到任何画作,这很显然是不符合“参观”这一条件的。
都没有展览出来的东西,那他们的参观跟本就不成立。
而展区的大门四四方方的,甚至连底部都镶嵌了金边,与前面两个展区画框的材质差不了太多。
如此一来,在他们踏入展区的一瞬间,就已经进入了画里了,只不过这幅画的内容应该就是水墨画展区。
周围浓稠的黑暗如同墨水一样具有流动性,将整个展区包裹。
苏言伸手碰了碰,发现这黑暗真的如同墨汁一样的质感,他用指腹推开留下了蜿蜒的痕迹。
他们已经处在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