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许刚总算弄明白,许瑶想借着许刚的名义买厂房。
难怪许瑶那么问他。
一个员工只能买一套房。
许瑶是担心他会怪她,占了买房名额。
且不说他现在手头上只有三百来块,钱不够买房子。
就算够也没事,他心甘情愿让出去,都是血缘最亲近的家人,分什么你我。
日头渐大,哪怕坐在堂屋,身上的汗都不停往下淌。
刘梅清楚闺女娇气,开了电扇,对着她吹,又拿出自己熬的酸梅汤给她解暑。
喝着酸酸甜甜的酸梅汤,许瑶瞄着刘梅忙碌的身影,拉着她,让她休息会儿,别忙活了。
“我就在家做做饭,弄弄家务,哪算的上辛苦?要是在乡下,这会儿还在地里拔草呢。”
刘梅说着,许卫东赶紧儿顺杆子往上爬。
“都是我的功劳,要不我是工人,你们母子仨有这舒坦日子?快把电扇往我这边挪一点。”
许瑶白了他一眼,“照你这么说,电扇是我拿回来的,你别扇了。”
顿了顿,又道。
“你在纺织厂工作,弄匹布应该不难吧?好布不要求你拿回来,瑕疵布总能弄到一匹吧?”
就像在酒水厂工作一样,员工买酒买汽水都有内部优惠价,改明儿给家里带几瓶汽水回来。
“你想的太简单了,厂里那么多人,瑕疵布哪够分。”许卫东一脸戒备。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搞不定?你们仓库每个月都上报破损和丢失,你给仓管钱,让他把丢失的窟窿补上不就得了?至于他为什么帮你,给他送一包红壳牡丹试试。”
“成了,我们皆大欢喜,还能给你用瑕疵布做几身衣服。不成,牡丹你留着自己抽。”
上回和刘梅去纺织厂找人事,他们稍微等了一会儿,许瑶塞了几根烟给办公室其他干事,打听了两句他们怎么处理瑕疵布。
尽管他们说的语焉不详,有公司管理经验的许瑶,猜的八九不离十。
纺织厂里蛀虫应该不少,不然那么大一个厂,不至于那么快倒下。
成不成许卫东都不亏,他答应了。
许瑶笑道,“要青色或者蓝色的,不要太花哨的颜色,料子厚点的,不要太薄。”
到时候给刘梅和季母做几身衣服,秋装和棉衣要开始准备。许刚的被套也快磨破了,季母的床品也不新。
一匹布大概四五十米,这样一算,一匹布也不多。
许瑶中午在家喝了顿鸡汤,一直待到下午,等太阳小点了,才撑开伞打道回府。
出门前,孙大英过来坐坐。
她刚从娘家回来,额头上热得都是汗,随手抹了抹。
“你猜我这次回去,发生了什么?张红芝她妈让我给她家红芝介绍对象。”
“我说红芝都那样了,别说城里人,乡下人都瞧不上。不管老的丑的,她家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嫁远点。”
“还记得我刚相亲那会儿,说到的那个瘫子吗?他们两家同意见个面。”
那个瘫子……
原本是正经工人,结果两条腿卷进机器,废了。
需要媳妇给他把屎把尿不说。
脾气特别暴躁,动不动就砸东西打人。
许瑶唏嘘了阵,“你家里人没为难你吧?”
“找我要钱,我没给。”孙大英抿了下嘴,“给他们送了两瓶酒和三个粽子就不错了。对了许瑶姐,许强去你那闹了,你们没怎么样吧?”
一旁坐着的刘梅、许刚闻言,腾地一下站起来,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
许卫东则皱了下眉。
没和他们说,就是不想都让他们担心,许瑶扫了眼孙大英,后者自知说错话,低下头。
“没事,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找了周口公社的一对夫妻当证人,他们占我这边,许强没捞到半点好处。”
“下次见着,我一定打死他。”许刚重重捶墙。
孙大英听着声响,缩了缩脖子,找借口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