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丽热芭怔住，随即她这次终于听懂，他说的是，他也喜欢那个雨夜、那个酒店房间里的感觉。

他们两个是一样的。

她的心乱跳起来，但她努力控制自己冷静下去，如果没有杨老板在，这些无疑是甜言蜜语，但现在它们都失去了意义，再喜欢也没有用了，不是吗？

她没有接话，只是控制着喘气的力道。

张然接着说：“接下来就是副歌喽，准备好了吗？”

迪丽热芭点点头。

张然轻声唱起来，

“Let it go，Let it go，Let it go”

“but you have gotta Let it go，but you have gotta Let it go，but you have gotta Let it go”

迪丽热芭稳稳跟上，他的声音从上至下，她就要从下往上，他的声音从高到低，她就从低到高。

她好像不是在学歌，而是在给他唱和声，她唱的已经和原曲的调完全不一样了，但整首歌在这样默契的配合下反而更加好听。

那是只有深刻领悟它的气质，才能展现出的创造力。

一时间，他们两个就那么缓缓地唱了下去，就像溪水潺潺流淌，连绵不断。

黑暗的录音棚内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歌声却经久不息，无比动人。

一曲终了。

张然再次鼓起掌，“啪啪啪”，“好听啊，小迪，我们两个简直是天才。”

迪丽热芭笑：“你才是天才，我只是配合而已。”

两人能这么默契地演唱出一首歌，令她兴奋又激动，一时间，多少日子以来的烦闷都被歌声冲刷干净，她真的很开心，她甚至忍不住舞似的扭动着脖子。

这个黑暗的录音室，或许会成为她记忆第二深刻的地方，她想。

张然扶住面前的麦克风：“等会来电了，咱们可以再录制一版和声般的《Let it go》，听众肯定会喜欢的。”

“没问题！”

迪丽热芭仰着头，用拇指擦了下高高的鼻子，像李小龙似的，她为自己的突然活泼感到惊讶。

张然把麦克风拉了拉：“一会咱们也要利用空间展现咱们男女声的不同，你明白吗？”

迪丽热芭摇头：“不懂，你细说。”

“细说”这个词让张然笑起来，“就是我大声时，你小声，我往前时，你往后。”

“哦！”迪丽热芭恍然：“明白，太简单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大声说：“我大声时”

张然小声说：“我小声。”

“你往前时……”

迪丽热芭轻轻往麦克风前一凑，她心情欢快，自然做出向前的动作，意思指张然会往前凑。

“你往后。”

张然嘴上说的是迪丽热芭往后，那他自己当然要往前，于是他也往麦克风前一凑。

......

迪丽热芭嘴上一软。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撞到了麦克风，但她忽然想起，麦克风的海绵前还有一层滤网，那是铁的，不是软的。

那她碰到了什么？

紧接着，她感到一股热气喷到了自己的脸颊上。

她突然猜到了什么，她脖子上的汗毛竖起。

错了，她想，真是荒唐的意外啊。

她应该挪开的，杨老板就在隔壁，被她看到可不太好。

但她没有动。

哥哥应该有主动退开的吧，甚至慌张得逃离吧？

迪丽热芭想。

但张然始终没有动。

他不动的话，我得主动吧。

迪丽热芭想。

我应该马上往后退！

但她没有动，她只是僵硬得站着。

她为什么不肯动呢？

她的哥哥也没有动，他为什么不肯动呢？

热气更加粗重，像沙漠里的热风似的吹着。

她忽然有些急躁，她想离开了。

但就在她要后退的一瞬间，她的上唇却忽然一疼。

迪丽热芭彻底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