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临窗相看,看着宽阔雄伟的长江,亦是心潮澎湃。
探春来了兴致,提议每人诵一句“长江”诗,由她先起个头: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这等简单的雅事,黛玉自然不会怕,笑着跟道:“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湘云不落其后,随即诵道:“长江一帆远,落日五湖春!”
宝琴笑道:“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惜春笑眯眯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最后众人看向一直装没事人般的贾蔷,贾蔷风轻云淡,负手而立道:“我住长江头,卿住长江尾。日日思卿不见卿,共饮长江水。”
“咦~~~”
连后面赶来的丫鬟们都吃不住这酸气,纷纷附和小姐们嗤之以鼻嫌弃之。
“不算不算,蔷哥哥得自己写一首才成!”
湘云挑事,跃跃欲试道。
还拉拢黛玉、探春站在她一边。
船上行事时间久了,也容易疲倦厌烦,此刻有了新鲜游戏,又岂有不好热闹的?
贾蔷也不惧,不就是“写”诗么?
虽然当下这片世界里有唐宋这文华最璀璨的二朝代,可再之后元明清三代,也足够他“写”了。
遗憾的是,前世工科生的他,记下的诗词着实有限……
“拿纸笔来!”
香菱跑的快,未几而归,她捧纸,小吉祥提笔,小角儿拿砚。
铺设好后,贾蔷神情肃穆,眼神中简直带上了几分忧郁,将周围气氛都感染的严肃起来。
之后,他才缓缓持笔落下。
黛玉在其身旁,将落笔诗词念出:“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好!”
这豪迈之言,果然引得探春、湘云大声叫好。
简直惊艳!
黛玉星眸中亦浮现出笑意,看向贾蔷的目光,颇有先生看可以出师之弟子的欣慰,后又诵一句: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此时恰好正值日落时分,白日里下了一天的雪,此时放晴,正好西边血红的夕阳染红了整条大江。
两岸青山若远黛,贾蔷也当得起英雄,因而应情应景。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窗外,可惜,没有渔樵在江上……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素来淡泊名利不愿为官的贾蔷,确有资格写下此等看透古今的诗句来。
“唐宋以来,写长江之诗作,当以此首为最!”
探春看向贾蔷的目光,不掩激赏和崇拜。
黛玉嘴角弯起,看着贾蔷笑道:“是不是你写的哟?换做一个官场失意老翁所作,我倒是信呢。”
小迷妹宝琴忙道:“怎么不是?林姐姐说的也在理,若是一官场失意看透浮沉冷暖的官翁所作也恰当,可蔷哥哥当初白衣傲王侯,写出这样的诗词来,也是应份的。”
黛玉啐笑道:“他白衣傲王侯?琴丫头,你莫不是没听说过醉仙楼遇圣驾,你蔷哥哥说的甚么哟!”
探春、湘云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探春笑道:“了不得了,林姐姐到底还是林姐姐!”
宝琴抿了抿嘴,看了笑吟吟浑然不当回事的贾蔷,而后对黛玉道:“蔷哥哥在醉仙楼上说的话,我爹爹说,唯有真正大智慧的人才说得出。太祖太宗皇帝是让百姓不为异族奴役,太上皇则是让百姓能吃得上饭,不会饿死。蔷哥哥心怀慈悲,所以才会将太上皇和太祖太宗两位圣君并列。”
黛玉伸手捏了捏宝琴的脸,笑道:“可见是吃了你蔷哥哥的迷魂汤了,他做甚么都是对的?”
听闻此言,探春、湘云们不过笑笑,从对面走来的凤姐儿、可卿、平儿等却没来由的红了红脸……
贾蔷嘴角弯起一抹笑意后,催促道:“快快,该你们写了……林妹妹,你来!”
黛玉没好气道:“来个屁!”
贾蔷都“写”出这样的诗作了,谁再写,岂非凑到跟前寻没趣?
众人一阵大笑,尽管贾蔷再三要求大家遵守游戏规则,君子言而有信,但一群女孩子纷纷自称只是小女子,盖不认账。
可卿上前,看了遍贾蔷“新作”后,幽眸望向他,真真是万般情愫倾不尽。
在黛玉似笑非笑的目光下,贾蔷干笑了声,道:“今儿都早点歇息,明儿一早到金陵,都还有的忙呢。”
平儿忽然笑道:“鸳鸯的老子娘在这边看宅子,她还托我带了些东西。”
凤姐儿取笑道:“蔷儿,可要去拜会一番?”
贾蔷摆手赶人:“散了散了,越说越没谱了……”
说罢,在一阵奚笑声中,扬长而去……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天还未明,两艘客船在金陵码头靠岸,早有管事等候在此。
一同等候的,还有漕帮帮主丁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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