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夜里,天气微凉,伴随着‘吱呀’一声,不知道多久没有住人的竹屋小楼终于再次迎来了它的主人。
温翎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她迫不及待冲到二楼,将房门一关,摘下了头上的步摇。
今日她突破了元婴,天亮了兄长应该就会来接她,她得在天亮之前弄清楚一些事,比如……
她到底是谁。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东西一直陪在她身边,恐怕就只有这步摇,她记得,她醒来那日这步摇就在她的头上。
温翎一手拿着步摇,一手结阵施法,口中念念有词,不消片刻,温翎便听到了一些声音。
“这东西怎的如此难炼!”
咦~温翎眸子一亮,这暴躁的声音好像……是兄长!
兄长说这步摇是他送的,看来她这是追溯到了源头,她成功了!
温翎大喜,可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翎翎你知道吗,皇族那些贵人啊都喜欢养些畜牲当宠物,会给它们起人的名字,给它们吃最好的用最好的,进来出去的还得要几个人伺候着,它们长着一张畜牲脸有时却比有些人都要神气,当真是可笑。”
“那些宠物身上都会挂着主人赐予的物什,这物什会伴随其一生,世人皆认为这是恩赐,可我倒以为这是枷锁,也是警示,警示它们认清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态度。”
“翎翎,这步摇你可满意?”
听到此处,拿着步摇的手不禁颤了颤。
不知为何,温翎突然觉得这样的兄长好陌生,就像是……就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
温翎脑子里很乱,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同时很纳闷自己为什么不说话,与此同时,更多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涌来。
她听到她的兄长像是个精神分裂患者一样,一会儿是正常的,一会儿又极其诡异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她听到兄长最初唤她,温姑娘。
她听到了楚砚辞的声音,她听到了剑入骨肉的声音,她听到兄长发怒的声音,不知为何,温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腰腹处那道消不下去的疤。
容不得她细想,更多的声音袭来,全部都是兄长的声音,或冷漠,或温柔,或不屑,或紧张,或厌恶,或庆幸,直到她醒来那日,兄长才变成了正常的兄长,而她也终于开口说话了。
好乱,好乱。
温翎猛地睁开眼睛,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手上的步摇,尽管那些语言很乱,但温翎大概也明白了一些。
楚砚辞没有骗她。
兄长是傀儡。
那个鬼修一直在骗她,把她当成猴子一样戏耍!
哗啦——
步摇被愤怒地扔到地上,甩落墙角,沾染一地尘土。
温翎发狠地盯着那步摇,恨不得现在就跑到温厄愁面前揭穿他的谎言,然后将骗她的那个人碎尸万段!
可愤怒并不能做为实力的加成项,很快温翎又冷静了下来,兄长是傀儡都这般厉害,若是本体现身,她一个元婴期旱魃如何对付得了。
据楚砚辞所说,鬼修之所以掳她走是要折磨报复她,可为何又派一个傀儡来对她这般好?
是捧杀?
在得到完全的信任后揭露真相让她信念轰然倒塌?
这是温翎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她虽然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与楚砚辞与元明宗有何等羁绊,但冲着那鬼修要害她,她势必不愿再当这案板上的鱼肉。
理智回笼怒火渐渐平息,温翎默默起身又将步摇捡了起来端端正正戴在了头上。
她透过大敞的窗眺望夜空,目光由最初的愤怒狠厉渐渐归于平静,紧接着,像个没事人一样躺到了床上,盖好被子,默念楚砚辞告诉她的咒语,进入梦乡。
……
次日清晨,温翎正睡着,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她的房间,那人自然地坐到床边,轻轻摸了摸温翎的脸,温翎缓缓睁开眼睛,待看清来人一下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