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翎已经打算放过这些弟子了。
正如那些老东西所说,修仙界和百姓们最后还得靠这些小弟子们来守护。
她真的已经打算放过他们了。
为了让他们放心,她甚至将兄长已故的消息都告诉了他们,并承诺若非有要紧之事,她绝不踏出元明宗半步。
可尽管如此,有些人还是没有打算放过她,就因为她是旱魃。
一个身影执剑而来,毫不掩饰的杀意透过泛着寒光的剑刺到了温翎背上,温翎脚步一顿,血色的眸子冷了几分。
她不是躲不开,而是不想躲。
她的身体是旱魃,大乘期以下的修为根本伤不到她,况且以她如今的修为,她只要稍稍释放一些威压就能把对方碾压致死。
她本意是想让这些小弟子们趁此机会看清自己与她的差距,省得日后打着报仇的名义不知死活的频繁来扰她清净。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在剑碰到她身体的那一瞬,刚刚那个诡异的阵法再度出现。
阵法控制着那个小弟子的身体强行吸收着对方的修为,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修为并不怎么高的小弟子就化作了一副枯骨。
而温翎依旧是那个受益者。
众人惊恐不已,如临大敌。
温翎古潭无波的眸子在触及地上的白骨时微不可见地泛起一层涟漪。
她起初以为这些阵法会存在于几个宗主身上是因为他们修为高,兄长对他们有所忌惮,可这个小弟子不过刚刚元婴期而已,怎么……
突然,温翎眸色一顿,脑海里不禁涌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抬眸,眼睛快速扫过对面的人群,众弟子吓得屏息静气不敢轻举妄动,很快,温翎将目光定在了一个金丹修为的弟子身上。
她面无表情看着对方,眼睛抬了抬,对方手上的佩剑便像是附了魔般兀自飞了起来刺向温翎,那小弟子惊恐万状却无论如何都松不开自己的剑。
只听‘当’的一声——
锋利的剑刺到温翎身上犹如刺到了石头上发出一声清晰的嗡响。
小弟子的脸登时就白了。
温翎垂眸,盯着胸膛处的剑,像是不认识一样盯了很久很久。
半晌,还是不见阵法出现。
她不信,又接连控制了几个金丹以下修为的弟子,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到这好时温翎不得不确信,她心中猜想是对的。
离开兄长时的她刚刚突破元婴,被阵法支配的人修为都在元婴或元婴之上,一旦这类人想伤害她,就会自食恶果。
兄长在保护她,就像之前在朝寂渊所承诺过的一样会一直保护她……
他没有食言,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意识到这点,温翎神情一晃。
这些阵法消耗的都是兄长的修为啊,哪怕兄长再厉害,又如何经得起这般耗损。
温翎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这样的阵法,她也不知道兄长做这些的时候在想什么,她只是没来由的觉得冷。
因为为她做这些的人已经没了,不仅是兄长,她的阿砚也没了,还有她的爹爹,她的师兄弟……
所有爱她的,她爱的,都没了……
一想到这个世界只剩了她一人,身体便更冷了。
这莫名的凉意从心口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掉进了冰窟,冷极了。
温翎脚步微踉,环抱住自己的双臂,失魂落魄转身,只给众人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
众人觉得莫名其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再耽搁,快速离开。
于是自这日起,整个修仙界乃至妖界、魔界,都流传着一个传说……
传说元明宗的温小峰主在失踪五十年再回来后心性大变,并修炼了一门邪功,不管是谁与之交手都会被吸尽修为……
自此,无人再敢轻易踏入元明宗。
至于各大宗门宗主一夜之间离奇过世之事,弟子们心照不宣对外宣称师父们是为了修仙界为了黎民百姓与温厄愁同归于尽了。
旁人无从得知真相,谎言说得久了,知道的人多了,也就真的变成了事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