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翎去了一趟筱竹峰,二人具体商议了什么除了江顾尧没人知道。
事后她回了自己房间,关了门窗,犹豫许久拿出了栖面,栖面上那只小青蚕看起来栩栩如生,指腹划过时仿佛能触摸到其纹理。
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个猜测,她觉得栖面上的小青蚕就是兄长的本体,她想过用复镜术查明真相,可复镜术只能靠听,不能看,听来听去也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温翎盯着那小青蚕看,脑海不受控制不断浮现今日种种,一想,心就无法安定。
以她对兄长的了解,兄长根本就不是那种会为了旁人委曲求全的人,说什么为了宗内弟子,全是借口。
就算真的是为了别人,他也会嘴硬,绝不会对任何人说。
再者,兄长生来孤傲,她从未见他对谁低过头,就算真的失忆了,骨子里的东西也变不了,他怎么可能愿意屈尊降贵当元明宗的一个小长老?
兄长有所图,他定然有所图。
只是,他图的到底是什么呢……
温翎自恋地想过图的是她,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离谱,她怎么可能在兄长失忆的情况下分量还会这么大。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屋内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射到了墙上,温翎默默将栖面收回储物袋。
她以手撑头望着墙上自己的影子,具体在看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鬼使神差的她抬起了手,墙上的影子也抬起了手,她晃了晃,影子也跟着晃了晃。
温翎玩儿心大起,她像个三岁孩童在烛火下摆弄着自己的影子,化作兔子化作蛇,化作鹰化作狼,房间里传出断断续续的轻笑声。
此夜还算和谐,眨眼间来到第二天早上。
温翎尚在睡梦中,屋外的鸟儿站在枝梢叽喳吟唱,床上的女子舒展的眉忽而皱了起来,越皱越紧越皱越紧,慢慢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忽地,她猛地睁开双眼坐了起来,她大口喘着气眼神惊惧,环视四周,在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后,失神后怕地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然而下一秒,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放空的眸子骤然一缩,然后急急忙忙从床上爬起来穿衣,直奔筱竹峰。
佘子衿此刻正悠闲地调戏笼子里的小魔尊,温翎突然出现,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
佘子衿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温翎很是无语,“你这小妮子怎的一惊一乍的?”
“佘兄,你出来,我问你些事。”
温翎还没从刚才的梦境中走出来,她声音微哽,嘴唇发白,佘子衿从未见她如此模样,不由正了神色,一前一后出了房间。
二人来到一处偏僻角落,温翎四下看了看,待确定无人后直奔主题。
“阿砚会遭天谴?!”
这话将佘子衿问的一愣,似在惊讶她怎么会知道,而后匆匆躲闪了目光,“胡说什么,他怎么会遭天谴……”
“在突破到一定境界可以预知未来,我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梦中所见绝非虚假!佘兄,你莫要诓骗我!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温翎很是激动。
“……就是一个梦而已。”佘子衿张了张嘴,又合上。
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温翎便懂了,阿砚真的会遭天谴。
想起梦中看到的画面,身体像是被瞬间抽空了力气,她脚步微踉。
佘子衿眼疾手快将她搀扶,“!!你怎么了!”
温翎摆了摆手,又抬起头,恳求看他,“我不能再次失去阿砚,佘兄,求你了,告诉我,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才能去想办法,你也不想看到阿砚出事对不对……”
佘子衿顿了顿,似是在犹豫,半晌一咬牙,“你知道了吧。”
温翎蹙眉,静等下文。
“是我帮他找回了记忆……”佘子衿后悔极了,第一次以‘我’自称,他微微垂下眼,将当日发生种种尽数相告。
末了重重叹了口气,“其实换了新的身体后,他若放弃鬼道专修仙道大家都能相安无事,可他为了施用摄魂术又……哎!”
佘子衿摇头,“若是没有恢复记忆,他定然不愿沾染鬼道,怪我……都怪我……我当初就该听你的,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就好了……其实之后我也劝过他,不要再碰鬼道不要再碰,他倔得像头驴,怎么都不肯听话,还不许我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