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摊子前,般弱气得鼻子都歪了。
“凭什么不卖给我?我先来的!”
薄妄斜了她一眼。
“你先来的,你挑了吗,你付钱了吗,没有,那就是我先到先得。”
考虑到男主被分手的心情,般弱自诩是善良小绿茶,没有在他伤口上撒盐,她强忍一口气,“你要这么多煎饼干什么,你又吃不完!”她见过失恋的男人喝酒抽烟暴饮暴食的,就没见过还要跟她争一个煎饼!
“谁说我吃了?”
薄妄下巴一抬。
“小星星,过来,这里的煎饼我为你承包了。”
傅远星气到吐血。
我谢谢您了啊。
那小哥手边的饼胚厚厚一摞,起码得五十来张,吃完他不得原地升天啊。
“小哥,你尽管做,我只要一个。”
般弱坚持到底。
要说附近的煎饼摊子也有很多,只是没一个有这位肌肉小哥那么帅的,美色加持之下,煎饼也格外可口了起来,是以般弱毫不动摇。不争馒头争口气,她还非吃不可了!她要气死男主!
薄妄这回做得更绝,他转过身,朝傅远星勾了勾手。
“?”
他迷惑走近。
薄妄面无表情,上手就摸。
“我靠!人渣!你摸老子干嘛!嗷嗷嗷你住手!!!”
傅远星声嘶力竭地挣扎,场面无比惨烈。
“喏,这是现金,你这摊子我买了。”
薄妄从皮夹抽出一叠钞票,傅大导演风流阔绰,给小费非常爽快,所以皮夹里有大量现金,正好当他手撕前女友的活动经费。煎饼小哥瞬间上道,他一边接过现金,一边把手套和铲子递给傅远星,语气不舍,“这片家业就交给您了,您多费心。”
傅远星:“?”
他今晚是水逆吗,好不容易摆脱了剃度的危险,现在又要继承街头煎饼家业?
煎饼小哥深怕贵客反悔,单脚蹬上了车,三轮车硬是踩出风火轮的架势,轰轰烈烈地离开了。
般弱气到眉头起飞,她抬起腿,想踹罪魁祸首一脚。
“啪!”
薄妄熟练抓住她的脚杆子,猛地一扯。
般弱被迫表演了个胸口劈叉。
“嗷嗷嗷疼死我了!”
她疼得眼泪狂飙。
薄妄却没轻易放过她,单手箍住她,力度很暴烈抬起她另一条腿。
般弱又是一阵疼,她下意识夹住他的腰。
他黑眸幽深。
薄妄这回双手捧住了她的小臀,要到了人,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傅远星:“……?”
你他妈就这样走了?!
就这样走了!
傅远星抓着铲子跑上去,样子弱小又无助,语无伦次地喊,“等等,这摊子怎么办啊?老子怎么办啊?”
“帮你开拓新事业,不用谢了。”
薄妄用力摁住般弱挣扎的身体,冲他一笑。
“青年导演代表为兄弟两肋插刀,深夜含泪售卖分手煎饼,标题够不够劲爆,够不够催人泪下,热搜费都免了,你最近不是有新戏吗,真是一举多得。你好好做饼,洗心革面,我先走了。”
傅远星茫然无比,他感觉他说的不对,但又无法反驳,下意识回了句,“好的,没问题,我会好好做饼,洗心革面。”
许久之后傅远星回过神,一个暴喝,“做你屁个饼!薄慕望你个王八羔子!!!”
般弱也在骂他。
相比于傅大导演简单匮乏的骂人词语,她骂出了新高度,不带一个脏儿,“你是牛皮糖转世吗,说了不要你,非要眼巴巴滚回来,你还能不能有点骨气啊!”
“我没有。”
他利落承认。
“……啊?”
般弱还没转过弯来,她的后背被人砸在墙上,撞得她龇牙咧嘴的,鼻子闻到了一股砖尘腐朽的味道,混着他胸前的白松香,奇异的冷落颓靡。狭窄阴暗的胡同没有人走动,呼吸也清晰入耳。
雪后的夜晚,月光悄然逝去,般弱看不清他面部轮廓,一双眼睛倒是亮得惊人。
薄妄的眼型是细长微翘的,有时候眯起来,像尖尖的狐狸眼,美丽而薄情,泛着瑰丽的色彩。
而此刻在夜里,更像是充满了不祥意味的猫瞳。
“我没有骨气。”他清晰地重复,“我只喜欢你,只想跟你睡,只想跟你结婚,我很讨厌等待,很讨厌你不在意我,很讨厌孩子,哪怕是未来你我的孩子,因为我占有欲强,我容忍不了世上有一个人占有你的血脉羁绊。”
是的,他就是个怪物,嫉妒已成本能,他的爱意透着怨毒,丑陋又嶙峋。
“我管你有没有骨气呢,你放我下来!”般弱推他,“我们都分手了,你要有分手的样子!”
“哥哥不分手。”
薄妄稳稳架起她的腰,般弱就像是一只黏在墙上的蜘蛛,四肢叉开,小短腿死活蹬不到地面。
她气恼瞪他。
薄妄淡淡道,“因为恼羞成怒的理由,就想把我打发了,你想得美。是你自己每次都爱上我,非要跟我奔现,这关我什么事?”
般弱:“!”
何等无耻的发言!
“那不是你伪装的吗?!”
“那你也上钩了不是吗。”
这天儿没法聊下去了。
气氛蓦地冷清下来。
小祖宗见说不过他,采取了冷暴力的手段,一句话也不吭,就垂着眼睛看地面。薄妄的心是钝刀子磨着肉,他是个喜欢热闹的人类,热爱烟火,不爱风雪,所以感情里全是温暖甜蜜的浓烈色彩。
他受不了她一点冷待。
薄妄有些乱了阵脚,他又不肯放她,便使出了自己一贯的讨好伎俩,温柔亲吻她,从脸颊到耳后。
眼神摩挲,肌肤触犯,情潮就起了风波。
般弱被亲得直躲,扣子都给他抓掉了几颗。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团结就是力量!!!”
般弱费劲从口袋掏出来,神情恶劣,特意放到他的耳边。
给人渡劫。
岂料这牲口脸色变都没变,他红唇微张,衔着她的一缕头发,暧昧又挑逗。
般弱暗骂妖孽。
“谁的?”
他哑着声问。
般弱一看,是鹿嘉和的号码,她故意说,“是一个小师弟,我打算找他无缝接任我下一任男友——”
几乎就在瞬间,他夺走了她的手机,看也不看就按了接听键,抬臂一扬,物件如流星般划过。
“啪嗒!”
那手机稳稳插在铺着雪的地砖缝儿里。
般弱目瞪口呆。
而他缠了她一缕黑发,舌尖追逐她,腰骨撩拨她。
般弱愣是忍着,不敢出声。
那个通话中的对象是老娘亲哥哥啊混蛋!!!
女孩子的隐忍成了薄妄放肆的温床,他如野蛮悍戾的匪类,一一掠夺她的感官体验。
另一边,在宿舍里的鹿嘉和挠了挠头,怎么鹿宝接听了又不说话呢?
他贴近了听,也只有雪簌簌落下的声音,混着几道野兽的声息。
算了,打给薄总吧。
这俩人肯定在外头吃东西呢,还是那种有电影播放的餐厅!
然而鹿嘉和拨进去,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
怎么回事?
一个两个看电影这么入迷?
鹿嘉和最后打到了傅远星的手机上,“星,上游戏!”
傅远星不停喘气。
鹿嘉和小心翼翼,“我是不是打扰你好事了?”
傅远星没好气地说,“好个屁,老子刚接手了一个煎饼摊子,有个小孩忒不懂事,非要吃煎饼,害得老子忙活了半天,手都要烤糊了!”
鹿嘉和:“说得爷也想吃了,星,你家的煎饼摊子什么时候连锁到射击基地?爷一定带客人去,让你成为煎饼第一王者!”
傅远星:“……”
这一个个的,都损友是吧。
傅远星翻着白眼,“反正今天晚上我要做饼,不然赚不回成本,就这样,挂了。”
鹿嘉和抱怨了句,“你煎饼就不能改天再卖吗?我妹跟薄总不见人影,连人头都凑不到,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那么忙。”反正自从他妹跟薄妄和好后,这俩人又好得跟什么似的,他反而像个多余的。
傅远星眼皮一跳。
他心道,男女之间还能干什么。
你妹都把人家逼得要出家了,这下半路逮住了人,怕不是得一百部心经伺候。
他正挂了鹿嘉和的电话,那人就从胡同里走出来,头发和领子都乱了,嘴角也破得厉害,他张望了他身后,“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