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郢叹息着将她扶起,“你放心,申公出不了事的。”
……
兰房殿的人是傍晚过来的,太子刚往天禄阁去一趟,叔衣就进来了。
“娘娘差奴婢过来看看,储妃切勿太过担心,娘娘也相信申大人必定是清白的。”
叔衣身后还跟着个从兰房殿一同过来的小黄门,正是阿勇。
申容默默挪回视线,垂眸低叹了口气,回着叔衣的话,“不论如何,也是我的父亲,若父亲在外头受罪,即便还在查,我也总不能无动于衷,安心享乐的。”
说来说去,无非是把同刘郢说的话重复一遍。
叔衣这么个后宫混迹多年的老媪,也深知里头的道理,不过郑皇后既然差了她来,那必然是要走个过场的。她点了点头,“储妃有心如此,将来宣扬出去,人人也只有道您是有孝心的。不过虽封了宫,却也得留神自己的身子,要缺短了什么,娘娘定然不会不管您。”
“是,您回去替我谢过母后,就说不为了我自己,为了肚子里这位,我也会好好的。”
再是一番寒暄,叔衣便不再多留,见着储妃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也能明白了。不论是出自当真一片孝心,还是为做给外人看的,总之封宫这一举,于她这个储妃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要说这申氏储妃也确实是个聪明人,入宫两年多来,叔衣还从没见她踏错过一步。就算是前头为子嗣的事被天子为难了,到头来再回味她的所作所为,何曾抓得出半点错?正妻本就该端出大度容人的一面,虽是后院中多了几个女人,可最后换来的,还不是皇后和太子二者对她更深的怜惜?
退出金阳殿前,她不觉抬头望了申储妃一眼,不知为何,却又见她眉间隐隐透着一抹忧愁,便心惊收回了目光。
想来倒也能理解,怎么也是亲爹,就算有想表现一番的心思藏在里头,但如何就不能真担心?
想来,既是聪明人,也是可怜人。
叔衣直至出了金阳殿的殿门,才敢抬头去张望上方的一片天,心下不由得惘然若失起来:在这皇城里生活的,哪个又不是可怜人?
“叔媪?”身后的阿勇见她停住了脚步,便出声提醒了一声。
她缓缓回头,也只有见着这些还有冲劲的年轻人时,才觉得这宫里头好歹还有一股活人气,脸上便又挂起一抹慈祥的笑意。
“无事,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