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帐后的烛光罩在了夫妇二人身上,一对相依偎的影子就映在灰黄的墙壁上,好似帛画上那交颈的鸳鸯。
申容只能顺势靠在他的胸膛,却依旧是懵怔。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懂刘郢了,懂他要什么、为了什么,只有当知道了他的目的以后,她才能更好地去配合,做好自己储妃的角色。
可这一刻,她又当真是看不明白他了。
面对头一个孩子,他不应该欢喜雀跃的与她这个主母嘱咐起来——让她照顾好小玲姬,保得孩子平安出世吗?
她在刘郢怀里猛地一僵,仅仅是这一瞬间,又忽然明白过来:不,这不是头一个孩子,头一个,是她肚子里没能保住的那一个。
所以他现在是在在意她?怕她委屈,怕她想起头前那个,心里不好受?
若是她先前一直不曾怀上,这一刻最好的做法或许就是从头欢喜到尾,让刘郢知道她是真心实意地跟着喜悦。可要是先前才小产了一个,确实不论她有多高兴,都似乎总透着几分不真实。
只是令她想不到的是,刘郢会这么快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这道视线就仿若一道炽热的光,将她照得还有些不适应,有些狼狈,甚至还有些想避开。她颤抖着垂下了双目,一瞬间闪过过往那些画面——那个不到两月就没了的孩子。
毕竟才小产不过半年,这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长,要说就是昨天的事,仿佛也说得……于是她将脑袋完全埋入了刘郢怀中,罕见地漏出了几分真实的情绪。
“我确实为您能有个孩子而开心,可我,我也确实有点难过。”
别说是申容了,就是刘郢有时候闭起眼来都好像还能看到那一日,郑皇后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似的,说那个孩子是命里没福来。
嫡长子的意义,本来也是不一样的。
太子的双手忽地也束紧了,扣着申容的肩膀靠近自己,让两个人之中不透着多一丝空隙。
他说,“是个儿子,生了就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