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昭已经站起了身,他觉得不多会她自己也应该能反应过来了,便颔首微微一笑,“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罢。”
这一回,申容没回答,他也没想着她回答,理好腰侧长剑,便迈下了石梯。
申容是等了一会才起身的,也不知是几时了,她重新戴好裘帽,侧首去看地上的影子,又探出头去看了一会,待确认当真没人了以后,才顺着原路静静回去。
当夜风流云散,月明星稀,待人走下石阶,阙楼四周静谧无声,过了一会,男子高大身影才从另一侧墙后现出。
他负手而立,望着了甬道上快步过去的身影。
……
丑时的北宫外廊,原是少有人来往的,可因这夜庆喜受人之约,正往那空着的宫室去玩了整宿的叶子牌,所以挨到此时方才悄摸回来。
夜间的过道风拂过,庆喜抖了抖双臂,躲过几处甬道上巡逻的禁军,方才是到了北宫门前。
原想躬身速速溜进去,不想目注前头一抹人影闪过,届时步子定住,大约瞧那袍服眼熟,就擦了擦双眼,心道是宫女夜间私会情郎才回。又忍不住挪动步伐上前凝望,借着甬道上明朗石灯,正遇那人回首望向来时的路。
寒风从袖口直直钻入胸臆,庆喜登时就僵在了原地。
如此深夜,储妃为何独自出现在此?他顺着方才的方向望去,那条道通往南宫方向,南宫后靠长安街,除却几处前朝破旧遗址,再无宫人居住,但因位在皇城,所以只羽林、禁军多来往。
那些可皆是有根之人……
难不成真是私会!
兹事体大,翌日清早,庆喜就把昨日深夜之事说与了他师傅尽善,尽善步子一顿,先抬手敲了敲他这徒弟,“你又去与那些人鬼混了?”
“师傅。”庆喜抱着脑袋哀嚎了声。
尽善扫了他一眼,继而也思索起方才的话来,往南宫去巡视的禁军,多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能一路跟成帝到宫城,几个不是忠心耿耿之辈?又岂会有这个胆子去和太子妃偷情?
“等等……”尽善手一抬,示意庆喜耳畔说话,“益北王,是不是常来往南宫。”
庆喜眼珠子一转,“您是说?”
刘子昭随宫中禁军上夜的事,几乎人人皆知——毕竟一个皇子,后来又成了诸侯王,还常做这些事,长久下来,谁还不当个乐子传?
“这就是了。”尽中官抬起的那只手抚到唇边,俳笑了很是一会,收笑对庆喜道,“你这几日夜里就辛苦些,往南宫去的道上寻个僻静位置守着,若再瞧见她,便跟过去瞧瞧那男人是谁?”
这差事可不轻松,庆喜暗暗撇嘴,心里自然不乐意,一时甚至还有些后悔自己何必要提,可又不敢违背了他师傅的意思,便只得无奈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