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中官,你所言可有实证?”她轻言细语地说,“你又觉得将这事说与太子,你自己的下场会如何?我若要置你于死地,可比你害我容易太多。”
作为太子亲信,尽善常年伴在太子左右,这里的哪个女人最受宠、权势最高,他只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于申储妃而言,要害死他这个中人虽还不至于是件多容易的事,但只要费些心思,也不会太难。
所以就算最后真能靠通奸拉她下马,但告密的人多半也会落得个两败俱伤。
申氏这话说得,实在意味深长——
尽善不免沉默下来,扭头掂量了一方屋内,再回首时,神情又放松了些。
他笑道,“储妃入宫也有些年头了,应当知晓,在这里头无事总比惹事强,奴婢今日来,原也不是想来惹事的,既要请您与奴婢联手,奴婢便是诚心的,不防与您透个底,奴婢很早之前,就奉殿下之令为兰房殿做事了。”
申容拧了拧眉,却是真没懂这话,只顿了片刻,忽又想起那年宫女沉井,当时明明都封锁了消息,可只第二日就传到了兰房殿。
难不成这含丙殿的内奸……还是尽善?
不禁用余光瞥过,只见这宦官再上前一步,低声说,“奴婢的位置可远不止储妃您见到的。元年起,太子就让奴婢以自身之名往皇后身边递消息了,以取得娘娘的信任,之后再将娘娘殿中的消息,一五一十禀告给殿下。”
话音一落,天际闷雷响起,已是云销雨霁,申容挑了挑眉。
原来还不是含丙殿里出了内贼,是刘郢为了取得兰房殿的信任,舍小谋大,先割了自己身上不痛不痒的地方,借尽善的口出卖到兰房殿,好获得更多的消息。
难怪当初,他能知道赵金背后的事……
“储妃您,现在意下如何?”尽善再打量了她一眼。
申容就配合着转回了身,脸上的笑靥重现,同样看了对面的人好一会,才道,“好,就如你所愿。”
得了肯定的话,这宦官的脸上才露出几许满意,随即颔首再与储妃行了礼,“储妃安好,奴婢这就进去瞧瞧殿下。”
雨后的土腥味在他走后皆数返了上来,虽是刺鼻难闻,却也打开了人模糊的神思,申容也没过多理会,回身再去看起院内旷阔的风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