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时间,但愿许林君能够缓过来。
……
午时太子难得来金阳殿一趟,陪着申容用了午膳,后来天一热起来,又拉着她午间小憩。
这人你说他不忙吧,往前连着几天都能不见人影,打听不着半点消息,可要说忙吧,偏生今天刘子昭出征这样的关键时候,他又能这般怡然自得起来。
“今日就没事了?”她坐太子边上打着扇子。
“本来也没多少事。”刘郢也知道她要问什么,平躺着瞧她,回说着,“年前事就在办了,只这两月要听的消息不断,来回跑麻烦,我也不忍心任许一个人操劳,就索性待那了。”说着翘起腿来,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暇时光,“其实还真没什么事,不过要同他们待在一处,才能显得我贴心嘛。”
原来还是要收拢人心,申容会意一笑,就随着他一道躺下了。
沉默的时刻,不禁思索起他的厉害。
她自己是经历了一遍皇宫生存的残酷,才学着去伪装交际,然而就算如此,很多时候也还是会觉得若就这样伪装一世,何其辛苦?可刘郢不同,他好似天生就能适应这样,轮到他去伪装的地方只有更多,前朝后宫,包括对手面前,好似没有一个地方能松懈,可他又好像从没有懈怠过……
申容就转过头去看他,不由自主地问:“殿下,你会觉得累吗?”
声音在安静的寝殿中悄然淡去,刘郢微微睁眼,仿佛瞧着一滴水悄无声息地掉进了他原来宁静的心湖上——回望过去二十年,好似还是头回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
自打坐了这太子起,累不累就与他无关了,他来不及想这些,旁人也不会允许他想这些,所有的事都是太子该要去做的,他无力反驳,也推脱不了,况且朝中不满他当这个太子的,大有人在,他唯有拼了命地往上爬,才能保住这个位置。
他又怎么敢去想累不累的事?
“有点吧。”最终,他只是淡然笑了笑。
申容便不再追问下去,头一偏靠在了他身侧,轻轻打着扇子。
没过多会,就瞧着他沉沉地睡过去了,太子睫毛轻颤,呼吸声都比平时重些。
所以说这段时日操劳下来,还是累着了。
她弯着嘴角起身看了他一会,从闭上的锐利双眸,到笔直高挺的鼻梁骨,再到一双薄薄的唇。就是再没有温度的一张面庞,安然睡去后,也能显出一丝罕见的温柔。
扭头吩咐几个宫女来给太子打扇子,她自己往前堂去小坐了一会,正预备着去瞧那案上的残局,抬头瞧窗棂前一片昏暗,方才很是亮堂的天,不知何时黯了下来。
兴许是有一阵急雨要来,殿内也由此变得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