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妃一行在甬道上行至半道,正遇上从章昆宫出来的叔衣,申容瞥过去一眼,与她顺道同行说了几句话。
一开口说的,还是多关于两个小皇子的事,正是可爱的时候,蹦蹦跳跳的,大人们之间也难不多提到,说起前几日生出来的一些逗趣的新闻,甬道上的气氛也好了许多。
“到底是到了闹腾的年纪,奶娘们都管不住了。”叔衣说着就叹了口气,“可陛下要静养着,又吵闹不得,所以哥俩这几日也着实是憋屈。”
郑皇后自己舍不得孩子,又离不开章昆宫,就只能把赵氏子接过去养着的了。
她脸上是笑,心里却颇有些看戏似的——郑皇后这是最后一次性报复回去啊,不仅拖着成帝的病不让治好,还把和别人生得孩子养在了他跟前,是不是死之前,还要把这个真相在成帝耳边透露出来啊?
她渐渐收了这些揶揄,笑着回上叔衣的话,“不若你和娘娘说说,隔两日把弟弟们接到我那儿去玩玩,看看侄子,小孩子嘛,总是要多跑动跑动的,也好长个子。”
“是。”叔衣也就接话。
说完无了话,安静片晌,申容的目光放空了一会,突然又问起了许林君母家的事。
这话转得实在是突兀,叔衣只凝滞了片晌,也没有好奇,就如实回答,“王后是家中独女,自小备受宠爱,许大人这些年也勤恳,在朝没出个什么差错,前些时日娘娘召见完王后还说呢,说随了许家人的脾气,都是温温吞吞的老实人。”
那看来许家还好,若刘子昭最后叛国通敌,就看许林君能不能靠着许家免于一死了。她点了点辇车的把手,想最后还是要和刘郢周旋,让他对许林君手下留情,一时间想起他方才那冷漠的神情,又忍不住怔了一会——究竟是自己什么事得罪他了,还是当真手上事多如此?不过心里想想,脸上仍旧是笑,就和叔衣寒暄起了收尾的话,“是了,许妹妹确实好脾气。”
话毕已是走到岔口,遂就此分开。等回了金阳殿,储妃和两个大宫女就笔直往后室过去了,人吉留在前堂撩开窗前的竹帘。
“戚子这几日有来汇报过王良娣的动静吗?”申容轻声问。
“没有。”茵梅回说。
“那可说过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茵梅就想了一下,“早前有一次提过,说良娣有几次去永巷宫回话,不让她在屋内服侍,她在外头暗暗偷听过两回,说得都是些王家的事,就没听下去——”说到后头,茵梅自己也才发现了蹊跷。
“所以这样的事,大概是多早前就发生了?”
“去年年初起。”
那就是了,从小玲姬有妊起,这件事就在谋划了,虽说要赌这一胎是男是女,但只要成功,就能直接拉下储妃,就算是女,也不会牵扯到她躲在背后的王氏。
只是为何阿予到死都不肯交代出王氏姑侄呢?
“从今往后,一丁点的事都要汇报给我,不要再自己掂量了。”她偏头望着了自己的两个大宫女,来不及起任何情绪,肚子里就传来一股钻心的疼,连带着后背直到脖子都发麻,她拧着眉嚷了一声,大宫女反应迅速,一个上前来扶着她,一个就往外去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