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低眉应下,就跟着皇后退到内院的回廊边上去了。
叔衣刚好从内院的小门过来,回说两个小皇子在偏殿打起来了,下头人劝不住,郑皇后遂迅速抹了脸上的泪水,又快步往偏殿去了。申容就在背后行礼相送,忍不住又轻声迈回了殿内。
刘郢已经跪坐到成帝榻边去了,里头好似没传来什么特别大的动静,再靠近一些,方才能听着对话的声音。
可这如常的嗓音,却又着实不像是方才那模样的成帝会发出来的,她有些诧异,便多往里走了几步,停在了架几案前,穿过竹简堆积的缝隙,瞅见太子靠近帐中,成帝嘴唇翕动,说着什么。
她抬了抬眉,竟然真是成帝发出来的声音?难不成方才那模样还是在郑皇后面前装出来的,可他为何要装?若是还有力气自保,他难道还对抗不了郑皇后?
一面想着,脚下的步子就不由自主地再往前了点,她感受着胸间的心跳,一点点听清楚对话。
“这孩子受了很多苦,朕不怪他心里有怨恨,你切莫做出骨肉相残之事。”
这话就只能是说刘子昭了,看来成帝心里也是清楚的,可刘郢能不杀刘子昭吗?就算他愿意握手言和,刘子昭又可会愿意?她来不及细想,见太子对着帐中点了点头,尚且看不着神色。
成帝继而抓住了身前人的衣袖,“杀了郑氏,虎符——在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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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康九年九月底,成帝驾崩,郑皇后于章昆宫内宣告国丧,备下丧礼丧服。即日起国朝天下所有人等,不论君臣黔首、主人奴隶,皆挂孝,素服举哀。
而接下来在皇城的一个月里,章昆宫的大殿内就沉浸在一片哭声哀嚎之中,郑皇后和太子夫妇位列首端,后宫夫人跪坐前殿,皇子公主另在一侧,其后宗亲诸侯、朝中大臣,众人行过丧礼,
礼行至冬十月,归葬天子于东山祢陵。由郑皇后亲自示下,成年皇子皆往关外之国,其生母随同,后宫美人王氏,随天子前往东山守陵。
年底,太子登基,以日易月,服丧二十七日后开始着手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