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一张嘴紧抿，没了一开始的惧意，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欢喜。

她跪爬几步到姜晚脚边，拽着她束脚的裤腿道：“晚娘，我没有的，你信我，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婆婆呢？”

说着，一只手背到身后冲着马六打手势，想让他趁机反扑。

可手指才动了两下，姜晚那冷冰冰的黑色弩就抵在了她的头顶。

“嫂子怕不是觉得人生太漫长，想要提前投胎？”

孙氏的手指僵住，她默默地松开抓着姜晚的手，向后微微挪了半步。

“不过，就算着急投胎你也得等一等。”说完目光看向同样在打量她的马六。

再次开口询问，“你们绑走的那两个孩子弄哪去了？”

马六原本以为来的是个清瘦的少年，听到声音才知道这是个女娃。

月光柔化了姜晚脸上粗糙的皮肤，反而让他看出几分朦胧的俊美来。

一时间，突如而来的惊惧也消散了不少，心思也活络起来。

“姑娘莫急，你问的可是一大一小？”

姜晚手中的黑弩没有放下，她慢慢对准了那人贩子，手指用力传来机扩转动的嘎吱声。

马六马上举起双手求饶，十分干脆地将他们那组织卖了个干净。

原来，这南垣城外地面的人贩子老大还是有来历的。

人贩子老大名叫江大富，是南垣城知县郑志远的妻弟。

仗着这层关系他做起人口买卖是从不避讳。

如今流民围在南垣城外更是给他添加了不少便宜的进货途径，他这生意干得是如火如荼。

茶棚里的那些男人，马六也不知道为何要养着他们，只道是老大下的命令，他就照办了。

至于他能买来的那些孩子和女人，基本就是卖给富家为奴或卖入勾栏瓦舍赚取费用。

而桑儿那种优质货色，会由老大亲自处置。

据他所知，有不少“客人”会提前在江大富那边登记需要的孩童，有了合适的就会交货。

交货的地点，就在南垣城外的一处庄子上。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听了孙氏的话而选择行动的原因。

并不是孙氏的话有多么诱人，而是那孩子模样好，年岁又合适才会被盯上。

马六说得痛快，可话里话外依旧在表示她一个小小女娃断然是无法抵抗江大富的，还是趁早乖乖顺从，这样他还能帮忙美言两句。

姜晚没理会他的画外音，问道：“如今孩子在何处？”

马六十分干脆，“南垣城向南三十里处的地鸣山庄。”

姜晚想了想，向南？不就在她们过来南垣城的路上？

三十里的话……

姜晚问：“临着乐溪山？”

马六点头，又主动交代了郭氏的下落，“那老地被我用麻袋装了，眼下就在村子外面。”

说着，想到姜晚既然知道茶棚，肯定早就盯上了他，人一定已经被救走了。

又补充道：“那地鸣山庄原本是上个南垣城知县的宅子，那边有处温泉，常常招待来此的贵客。除了南来北往的富商，就连关外他国的商人偶尔也会在那边休息。”

姜晚看了那马六一眼，“好，你带我去。”